在优雅的餐桌上,他的话简单、直接,杀气腾腾,毫无回避的余地。
白林加了一句:“如果你舍不得,我们也可以付钱。”
“我不缺这点钱。”和静庭说,“我坚持把他送给两位,我只是在想——”
“好极了,反正我也不想付钱。”夏天说。
“是我们现在带走,还是你晚点送过去?”白林说。
“和先生会送过去的。”小明科夫说。
和静庭转头看他,他朝他灿然一笑,如同爆炸时盛放的火光。
旁边,明科夫先生似乎说到一个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凑过来和小明科夫说话,手放在他肩上,压着一小截头发,拇指抵在他颈上。
他声音很低,夏天听不到他说什么,但能感到小明科夫轻轻哆嗦了一下。他动作非常微小,餐刀都没碰到碟子,他父亲还在说,他手抖得厉害,于是小心地把刀子放下,像是怕碰到什么发出声响,不合礼仪。
明科夫先生的目光扫过夏天和白林,那是一种漆黑无光的眼神,一切的光芒似乎都会在其中湮灭。
“是的,先生。”小明科夫低声说。
他父亲笑了,看他的样子一派权贵们的冷酷,但又十分专注、充满趣味。他顺顺他的头发,又回头和雷洛说话。
一桌子的人继续闲聊和解决晚餐,一个个精确优雅,透着几代人骨子里养出来的饥饿的文质彬彬。
小明科夫冷冷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所有人都在该干嘛干嘛,那双眼瞳之中只有无尽的黑暗。
夏天两人准备离开时才和小明科夫说上话,他父亲似乎谈生意去了,他难得落了会儿单。
那人走到他们旁边,神经质地拉拉礼服的袖口,说道:“不搞出点大排场简直对不起他们,是不是?”
夏天看了他一眼。
“你还好吗?”他说。
“我不好。”小明科夫说,“不过不会很久了,到时——我感觉会非常、非常好的——”
他双手在礼服的袖子下攥紧,眼中映出大宅前方镜面般的水域,神色平静而疯狂。
“情况怎么样?”白林说。
“还在查,不过下一任总策划定下来了,”小明科夫说,“老熟人了,齐下商。”
夏天骂了句脏话。
“第五轮设计图也定了,晚点发你们信箱。”小明科夫说,转头看夏天,“他们会在第五轮杀了你。在此之前他们会疯狂营销,你的死亡计划还在讨论中。”
小明科夫直视他,风把他头发吹乱了一点,明明一身正装,但在圆月的光芒之下,他却像个疯狂的幽灵,极其愤怒,灵魂都在焚烧。
“他们觉得你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他说,“上城的人就像小孩子,派对玩得再疯,大人拿走玩具和酒,熄了灯,再不情愿也偃旗息鼓了。”
夏天看着他,能感觉到身边白林一手压在他肩上,指尖无意识扣紧,好像这辈子也不会松开他。
“这事我没办法。”小明科夫说,“我只能说是现场录制,他们不会搞得太过头,但……”
他停了好一会儿,伸出手,小心地碰碰夏天的肩膀。“拜托,别那样,别失败……”他说,“活下来。”
“他会活下来的。”白林说。
他语气带着股不惜一切的架式,他身后,大片的水域反射月光,仿佛都会在他的目光下烧起来。
小明科夫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们活着回来,”他说,“我可以承诺——”
他朝他们笑。
“——给你们看一场超—大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