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耳边的碎发,“约定就是……”
“如果期末考,你的总成绩能稳稳排在年级前百分之十,那么下学期,可以考虑增加你校外居住的时间。”
他刻意强调了增加和考虑这两个词,留下了可以商讨的缝隙,但缝隙的大小,取决于她手里的钥匙。
期待的表情瞬间在蒲笙脸上冻结。
“又是成绩。”她几乎是立刻嘟囔出声,身体那股温存劲儿被小小的愤怒冲散了大半,下意识地从他怀里退开小半步,眼神里满是控诉。
宁白看着她骤然委屈的小脸,忍不住想笑,却又必须维持严肃。
他伸手,想再次把她拢回来,却被她躲开了,甚至带着点小脾气地拍开他的手。
宁白无奈地扬眉,声音放得更低,耐心十足,“笙笙,你现在身份是什么,是学生。对一个学生来说,衡量她努力最无可争议的标准,就是学业成绩。”
“我不是要拿成绩来为难你,恰恰是因为它最重要。我是在用你最应该重视的东西,去换取你觉得重要的东西。这是等价交换,不是吗?”
他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像是在心里激烈地反驳他,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蒲笙噘着嘴起身站在那里,像棵倔强扎根的小草。
她不情不愿地抬眼瞥他,“……就会拿捏我。”她声音嗡嗡地,带着点鼻音。
这就是和一个老师谈恋爱的后果。
“说话算话?”她问。
宁白伸出小指,唇角勾出弧度:“拉钩。”
蒲笙愤愤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指狠狠勾住,用力晃了几下,“……那还愣着干嘛,我得赶紧回去看书了……前百分之十,下个月就考,你这是压榨。”
她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完,转身就要走,在她拉开门的那一刻,宁白的声音又追了过来,“别忘了回去好好休息。”
蒲笙脚步一顿,没回头,只用后脑勺对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快速消失在走廊拐角。
“砰。”轻细的关门声,办公室骤然陷入宁静。
宁白独自站在原地,刚才的循循善诱被某种更深的情绪取而代之。
他坐回办公椅,面前的文献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宁白向后深深靠进椅背,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止脑中喧嚣的画面。
他不知疲倦地索取和她毫无保留地接纳。
“太快了……”宁白从齿缝间挤出这三个字,掌心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太快了。
快得远远超出了他预设的轨道。
他的本意是什么?
他给自己设定过无数心理防线,要慢慢来,要耐心等她长大,二十岁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展开。
他无数次设想过,如果……如果未来某一天,蒲笙那双澄澈的眼睛看向他,带着些许决绝地说:“宁白,我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遇见不一样的人……我想我们或许不合适了……”
那时,即便心如刀绞,他也会松开手让她飞走。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因为那是一种建立在“未完全拥有”上的爱之上。
可如今,他拥有了她。在某种意义上,也被她完全拥有了。
宁白现在清晰无比地意识到,他根本放不开手了。
宿舍这边,下午没课。
蒲笙盘腿坐在床上,啃着笔帽,眉头紧锁地盯着眼前那堆复杂的模型推导公式。
距离期末考试不到一个月,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把难以理解的专业术语塞进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