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到底,这件事事反而成了臣妾这个中宫之主的错。”
明德帝哪里有怪罪发妻的意思,沉下心来仔细想想,单凭一块手帕便定罪,他也确实有些武断。
太子一向规行矩步,近一两月来更是谨慎,不大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凤仪宫中气氛缓和下来,李暨来禀道:“陛下,皇后娘娘,淮王殿下来请安了。”
听到是幼子,明德帝道:“让他进来吧。”
“是。”
陆忱此番带了两品燕窝来,细心地分了两种做法:一用雪梨清炖,润肺止咳;一用莲子清炖,补气养颜。
“儿臣本以为要跑两处地方呢,没想到父皇与母后正好在一处说话。”
幼子十分有孝心,明德帝本就愧疚他大病初愈。兼之陆忱在双亲面前格外能言善道,哄得帝王心情好转不少。
等明德帝用完一盏燕窝离去,陆忱接着陪母亲说话。
姚皇后面前的那盅莲子燕窝只动了两口,她道:“后宫中事你都听说了吧?”
陆忱道:“母后切莫担忧,儿臣相信兄长与苏婕妤之间必定是清白的。况且后宫有母后统领,上下敬服,出不了乱子。”
姚皇后舀起一勺燕窝,却不送入口中:“那么你觉得,这样的桃色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陆忱言辞闪烁,颇有些暗示。姚皇后点破道:“但是祈安一向领兵在外,从不曾插手后宫。”
“母后切莫为他迷惑。”陆忱言之凿凿,“昭王府势盛,明面上不曾与后宫妃嫔结交,还不是因为有母后在,他动不了手脚。”
姚皇后深深看他一眼:“但愿如此。”
寺中宁静,钟磬声悠悠回荡在山间。
风卷起几片枯叶,观音殿后那株逾六百岁的梧桐,仍旧静静伫立着。
隆冬时节,梧桐叶落。但枝干上系着的祈福红绳随风而动,恍惚间仍有春日里的热闹。
二人在树下并肩而坐,顾宁熙仰眸望满树的红绳。
她道:“臣与殿下第一次相见,好似就是在这里。”
“嗯,是啊。”
顾宁熙笑起来:“臣还以为,殿下早就忘了。”
陆憬不以为然,比了个高度:“那个时候,你才只有这般高。”
“怎么可能?”顾宁熙不服。
陆憬却是记得清楚,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迈着短腿费力爬上花坛,想要够下一截树枝,挂上红绳。
顾宁熙不信:“殿下也就比我大了三岁而已。”
他们相识于少年,一晃竟是十几载过去。如今重新坐于梧桐树下,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原本二人闲闲聊着天,不知怎的忽而同时安静下来。
周遭本就寂静,四目相望时,眸中倒映出的都是对方模样。
仿佛这一方天地间,唯有彼此。
又是一阵风乍起,一树红绳纷乱。
几个呼吸之间,二人各自移开了目光。
顾宁熙去看地上石头,陆憬则望树上黄叶。
气氛无端显得忙乱,顾宁熙数着小石子,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一旁的陆憬数着黄叶,亦想——
断袖的感觉,着实古怪。
第55章命格
二人各自胡乱地忙了一通,也没忙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们午间在寺中简单地用了斋饭,等顾宁熙求完两道平安符,便一同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