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引起了帝王的不满,顾宁熙在榻上已然不同陆憬较劲。
数回下来,陆憬在此事上略微有点长进,是他将来的后妃有福。
动静久久未歇,不知过了多久,顾宁熙昏昏沉沉睡去。
怀中人面颊绯红,也只有此刻,顾宁熙在他面前才会显露出几分本性。
顾家三公子也好,代郡中的瑜安也好,从来都是笼罩一层厚厚的面纱。
他很期待她揭下面纱的真实模样。
顾宁熙与顾瑜安不同。从前代郡城中的顾瑜安,仿若一幅华美的丝帛,精致,脆弱,让人不住地想要呵护。而褪去面纱后的顾宁熙,却宛如一幅意境画,灵动而又千变万化,让人一步步沉溺其中。
红烛帐暖,一夜旖旎。“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归云院内,顾宁婉挥退了所有人,握着圣旨的手已经发白。
瑜安这个名字,是父亲私下为她起的。应大师之语,寓意平安顺遂。家中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晓,断不会传给外人。
他将圣旨拍在桌案上,顾宁熙却一语未发。
顾宁婉心中焦躁,身为兄长,极力克制着情绪。
前因后果瑜安不提,那便暂且不论。眼下最要紧的,是要保住妹妹。
父兄远在北梁,魏宁侯府一切大事都要他们拿主意。
三日后入宫,宫中催得那般紧急,他上哪儿去找一个“顾瑜安”来顶替入宫?
稍有不慎,就是欺君大罪,诛连顾家满门。
“兄长,”顾宁熙声音平缓,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进宫一趟。”
魏宁侯府的车驾很快备好,平淮扬鞭,马车向皇城的方向疾驰。
街景自两旁闪过,北齐皇都繁华而又安宁。
宫门口宿卫的禁军尽忠职守:“宫中有令,外臣无诏不得入见。”
马车被拦在了宫门外,顾宁熙下了车驾,示意平淮退后。
这一处的动静很快请来了今日当值的禁军副统领,魏宁侯府的马车标识他自是认得。
“顾公子可有陛下传召?”
“未曾。”顾宁熙坦言。
禁军副统领不假辞色:“那么,公子请回。若是擅闯,罪名可不轻。”
暖阳洒落,重重宫门后的殿宇泛着金色的光。
顾宁熙唇畔带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陆憬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没有他的旨意,自己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棋局,如何能胜。
平淮未带佩剑,警惕地审视眼前威胁着主子的人。
禁军上前几步,只待吩咐。
禁军副统领最后警告道:“顾公子请回,莫要——”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阳光下,顾宁熙手中取出的玉令渐渐清晰。
他看清此物,登时单膝跪于地。
见此玉令,如见陛下。
禁军跪了一地,恭谨肃穆。
“我可否入宫?”
从代郡之中取得的玉令,陆憬并未收回。顾宁熙只觉自己的境地可笑,全盘受制于人。
副统领再不敢阻拦,洪亮的声音响彻在宫门外:“放行。”
禁军队列齐整,让开一条路,容马车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