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一段插曲,顾宁熙回到画斋中继续授业。
堂中很快恢复如初。
“朕有打算。她暂舍不下前朝官位,要寻个两全的法子,还需一段时日。”
谢谦闻言便安了心,以陛下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做负心郎的。
“那看来臣要提前预备大婚贺仪了?”
谢谦笑着感慨,没曾想到他们四人中,成婚最早的居然是陛下。若论年岁,陛下可比他们都小上一两岁。
陆憬颔首:“这是自然。”末了他补一句,“你们若有心仪的人选,朕可为你们赐婚。”
既已建功立业,他瞧这三位好友都还是成家无望的模样。
七夕那夜出双入对的景象涌回脑海,谢谦干笑两声,甄源笑而不语,秦钰则低头品茗,握着瓷盏的手微微泛白。
过了七月上旬,突厥使团满载财帛如期离京,京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始利可汗仍留于使馆,还要再养上数日伤。
朝中弹劾昭王殿下的奏疏不多,几日下来也只有三两封,道昭王殿下行事恣意,有破坏两国邦交之嫌。
陛下不轻不重罚了昭王三个月的俸禄,令他闭门思过五日,堵住了悠悠之口。
事实上在民间,百姓都盛赞昭王殿下扬大晋国威,令突厥人颜面无存。
这些日子突厥使团在京骄横妄为,再加上中原百姓与突厥数十年的仇怨,昭王殿下此举正是顺应民心。
天气越来越凉爽,孟秋时节,顾宁熙的生辰也将近。
因是十九岁的生辰,顾宁熙又只是侯府的小辈,宣平侯府惯例是不设宴的。公中拨了银两,膳房当日再给乐游院中添几道菜式。等到顾宁熙明年及冠,方才是正礼。
沈夫人掌家,侯府虽则名下田产商铺众多,但要维持阖府的花销,总不能处处靡费。
秋风习习,昭王府中,孙敬请示道:“殿下,这生辰礼是现在送到宣平侯府吗?”
给顾大人的生辰礼是殿下亲自从宝库挑的,顾大人应当会喜欢。
昭王殿下起初选了好些,又逐一筛出去。毕竟平辈相交,若是赠礼太多,顾大人的生辰也不会过得安生。
送礼去宣平侯府的管事孙敬已经安排好,只待殿下首肯。
陆憬望外间晴好天色,今日恰好是休沐,他应当会在府上。
明月高悬,繁星点缀天幕。
昭王府寝殿内,沐浴完的顾宁熙支颐望桌案上的三样物什。
一座翡翠屏风,一柄翡翠嵌宝如意,并一对翡翠手镯。
虽说值一百八十八贯的价钱,但于她根本无用啊!
这般名贵的东西,她都不敢往家中带,生怕被母亲发现盘问。
她总不能告诉母亲,这些都是她支了昭王府的银钱买的。
她叹了口气,也就只有在瑾华阁中付账时,看见林杨红一阵白一阵的精彩脸色时,她身心是舒畅的。
回到府上仔细一算,一百八十八贯,得要她两年俸禄!
就算是给别家送礼,以她的官位,也送不出如此厚礼啊。
她只能暂且都堆在昭王府。
陆憬回到寝殿时,就见元乐坐在小案前,对着面前一座翡翠屏风出神。
他同坐下,将人抱入怀中,笑问道:“怎么了?”
寻到个说话的对象,顾宁熙一股脑儿将白日里的事与他说了一遍。
一百八十八贯,她还不如去购置一处宅院,怎么就买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陆憬宽慰她:“好办,下回直接将整栋铺子买下来不就行了。”
“你……唉……算了。”
顾宁熙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