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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当然有私心，希望自己在他那里是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能展示所有情绪的，是能完全卸下防备的。

nbsp;nbsp;nbsp;nbsp;走廊里很寂静，只有他们俩轻缓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等她平复得差不多了，周嘉让用手在她眼尾揉了揉，从口袋里找出纸巾，抽出一张放到她鼻下：“擤一下。”

nbsp;nbsp;nbsp;nbsp;温书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自己来，但她真的太累了，四肢像被灌了铅那样沉，连抬起来都做不到，只有搭在腿上的手指能微微蜷缩。

nbsp;nbsp;nbsp;nbsp;周嘉让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伏在腰后的手紧了紧，绷直唇线放低声音：“没事恬恬。”

nbsp;nbsp;nbsp;nbsp;他勾唇很轻地笑了下，减轻她的心理负担：“和我这么见外干嘛。”

nbsp;nbsp;nbsp;nbsp;用完的纸巾被揉成一团，抛出扔进垃圾桶中，周嘉让垂眸看着她，看她眼睛鼻尖都红红的，睫毛上湿漉漉地挂着泪，眉心不自觉就跟着皱起来：“好受点了吗？”

nbsp;nbsp;nbsp;nbsp;温书棠点点头。

nbsp;nbsp;nbsp;nbsp;“那在这等我一会好不好？很快就回来。”

nbsp;nbsp;nbsp;nbsp;她没问他要去干嘛，仍然点头。

nbsp;nbsp;nbsp;nbsp;周嘉让把人放到一边，去拐角自助机那买了瓶水，又到护士站要来处理瘀伤的东西，三步并两步地回来，手臂穿过腋下，将她重新抱回腿上。

nbsp;nbsp;nbsp;nbsp;“喝一点。”他拧开瓶盖，喂到她嘴边，“不然嗓子会疼。”

nbsp;nbsp;nbsp;nbsp;温书棠这次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擦干唇边残留的一点水渍，周嘉让拿出药膏和棉签，放在她眼前晃了晃，语速缓慢有种商量的意味：“涂点药吧恬恬。”

nbsp;nbsp;nbsp;nbsp;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温书棠明白，自然也不会蛮不讲理地拒绝。

nbsp;nbsp;nbsp;nbsp;那一下打得挺重的，江伟诚几乎是用了十足十的劲儿，她皮肤本来就嫩，平时不小心碰一下都明显，何况是这么大一个巴掌印。

nbsp;nbsp;nbsp;nbsp;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红痕不仅没消，反而越来越显眼，半边脸都隐隐约约地肿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周嘉让唇抿得发白，面色也阴沉得难看，心脏像被插进去一把匕首，每跳动一次，都有种彻入骨髓的痛。

nbsp;nbsp;nbsp;nbsp;真的很痛，痛得快要窒息。

nbsp;nbsp;nbsp;nbsp;喉结上下滑动，他抑住心里的波涛汹涌：“很疼吗？”

nbsp;nbsp;nbsp;nbsp;“疼的话就告诉我。”

nbsp;nbsp;nbsp;nbsp;泛白的唇瓣微张，寒凉空气自间隙中涌入，她摇摇头，喉咙费力挤出一句沙哑的低语。

nbsp;nbsp;nbsp;nbsp;“不疼的。”

nbsp;nbsp;nbsp;nbsp;话虽这么说，但周嘉让手上力度依然放轻了几分：“忍一忍。”

nbsp;nbsp;nbsp;nbsp;“都怪我不好。”他尾音发紧，轮廓线条绷得更紧，悔意如同翻涌而起的海啸将他淹没，“当时就应该把你送到楼上的。”

nbsp;nbsp;nbsp;nbsp;温书棠噙着鼻音，否认他的自责：“不怪你，是我自己说可以的。”

nbsp;nbsp;nbsp;nbsp;涂完药，周嘉让拨开她被冷汗黏在额前的碎发，眉宇间的鸷气化不开，额角青筋突突在跳，沉默片刻后问她：“他……经常这样打你们吗？”

nbsp;nbsp;nbsp;nbsp;温书棠没吭声，好不容易唤醒的那点反应也消失了。

nbsp;nbsp;nbsp;nbsp;脑袋里还是乱的，像被人塞进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些，更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自己家里的种种狼狈。

nbsp;nbsp;nbsp;nbsp;她本来是不打算让他知道的。

nbsp;nbsp;nbsp;nbsp;但那时情况实在紧急，她仿佛被扔进巨型迷宫的蚂蚁，脆弱迷茫，找不到任何方向，除去警察之外，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周嘉让一人。

nbsp;nbsp;nbsp;nbsp;万幸他没有走远。

nbsp;nbsp;nbsp;nbsp;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结果还不一定会糟糕成什么样。

nbsp;nbsp;nbsp;nbsp;细密的眼睫抬起，一双惹人心怜的眼望向他：“阿让。”

nbsp;nbsp;nbsp;nbsp;指尖掐进掌心，询问的话语犹犹豫豫：“你会不会觉得……”

nbsp;nbsp;nbsp;nbsp;后面半句，她怎么都问不太出，但周嘉让却能在无言中读懂。

nbsp;nbsp;nbsp;nbsp;“不会。”

nbsp;nbsp;nbsp;nbsp;他的答案干脆利落，字句笃定：“他是他，再怎么烂是他的事，你和姐姐都是无辜的。”

nbsp;nbsp;nbsp;nbsp;温书棠眼眶倏得酸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这个问题听起来很无厘头，但以往每次江伟诚回来闹事，大嚷大叫引得邻居不满，最后赔礼道歉，看人脸色的却是姐姐；初三那年，他酒后在街上骚扰余莉，最后被报复算账，被议论指点的人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