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妤梅开二度后,府里人对她的态度越发恭谨。
“嬷嬷不必多礼,敢问太夫人唤我前来所为何事?”潘妤温婉大方的问。
“唉。”
那嬷嬷面露难色,一边叹气一边亲自为潘妤打竹帘,意思让潘妤自己进去看就知道了。
潘妤不动声色入内,一进抱夏,内里的吵嚷声就更清晰了。
太夫人陈氏绷着铁青的脸色,端坐上首尊位,下边跪了两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正是那日潘妤特别关注的红衣美人,她名字叫凝珠,旁边那个是她的婢女。
除了跪在地上的凝珠和她婢女之外,还有个坐在下手座位上掩面痛哭的华服中年妇人,不管她哭得真不真,反正听起来挺假的。
若潘妤没猜错,这中年妇人应该就是潘远福的正妻施氏。
潘妤默默上前向太夫人福了福身,太夫人虽绷着脸,但也没不搭理潘妤,指了指右边上首的座位,让潘妤坐下再说话。
此时为潘妤打竹帘的嬷嬷也入了内,太夫人让她去潘妤身边,将事情原委悉数告知。
原来是施氏发现了凝珠与其丈夫潘远福的私情,气愤不过,便揪着小狐狸精到太夫人面前评理来了,由因着凝珠身份特殊,是两日后要随潘妤入宫的人选,所以太夫人才会派人去请潘妤来一同过问。
既然找了潘妤来,那潘妤高低得问两句,再问到施氏是如何知晓时,施氏又忍不住冲上去给了面色惨白的凝珠两巴掌:
“这小狐狸精仗着腹中有了孽胎,就打量我必认下她,我呸!认她个祖宗!别说她肚子里的野种来历不明,就算真是潘远福那畜生的,我也不会认!”
河东施氏,名不虚传。
潘妤暗暗给施氏点了个赞,又问凝珠:“你何时发现自己有孕的?”
凝珠不管是跪着还是挨打,两手都小心翼翼护在腹部,见潘妤语调轻柔,不似悍妇样,便大着胆子回道:
“前两日。我呕吐不止,去府外看诊发现的。”
潘妤点头,再问:“潘家有府医在,你缘何要去外头寻大夫看诊?”
“该是准的,我连去了两家,两家大夫都说我是滑脉……”
凝珠双眼通红,形容狼狈,但眼底透着不屈,她两三日前发现自己呕吐不止,怀疑自己有了身孕,又怕在府里就医打草惊蛇,才让丫鬟悄悄买通门房,去了外面诊断。
她显然是想孤注一掷,把这件事坐实,让潘远福不认也得认。
潘妤语露忧虑:“也不知外头看得准不准。”
施氏忽的抬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啊,怀孕什么的都是小狐狸精的一面之词,她也是被气疯了,竟没想过核实一把。
万一是小狐狸精信口雌黄,想母凭子贵,岂不是被她算计了去。
“来人,去将府医请来。”施氏当场走到门边,对外面等候的婢女吩咐。
太夫人陈氏对施氏自作主张心生不满,但凝珠有没有怀孕,跟施氏如何对垒都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是随潘妤入宫的事。
“两日后你便要入宫,凝珠……就算了!其他三个……”
陈氏的话没说完,就被潘妤打断:
“太夫人明鉴,那四人原是府中精心挑选的,没成想竟出了这等龌龊,凝珠不贞之事终会传出,其余三人定会遭受连累,带入宫也是徒增烦恼。”
陈氏目露精光,沉下声来:“你这么说,难道是不愿带了?”
潘妤坦荡:“自是要带的,只是不带这四人而已。请太夫人另择人选。”
陈氏面色稍霁,在她看来,只要潘妤表现出愿意带的态度就好,至于带谁,自有她来安排。
“一时间,如何能有合适的。”
从赐婚到封后大典,前前后后只有十日,要找到出身清白,容貌上佳,又肯听潘家话的侍女谈何容易。
若非时间太短,陈氏也不会将就上回选的这四个了,定是要多多益善。
毕竟新帝登基,后宫空虚,多送些人进去,说不定就能为潘家多弄几个位份出来。
潘妤很是善解人意:
“无妨的。两日后我先入宫,待太夫人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安排送入宫不就成了。”
太夫人有些迟疑,下次再送入宫?
可若潘妤那时圣眷正浓,她舍得分宠给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