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边盯着她一边打哈欠。
“你要不先回去睡吧,我现在已经没事……”
话音未落,柳鹤眠却摆手打断了她,执拗道:“不行,我答应过扶光要看好你,这次不能再让你乱跑了。”
“……”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刚要说些什么时,门却再度被人打开,有一人影行至屏风后。
他浑身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明明已至正午,他却一身冷冽,仿佛还带着锦衣夜行的风霜,黑色缠纹缎锦袍下,面容如雪,神色漠然。
是扶光回来了。
看到她醒,他并没有意外,也没有多说。
四目相对间,倒先是孟姝败下阵来。
“对不起啊扶光,我……”
青年挑眉,“又不是你的错,为何道歉。”
他竟也没问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孟姝错愕抬头。
一旁的柳鹤眠眼睛转了一溜,好似突然发现自己在这有些不合时宜,摸了摸鼻子,悻悻地退出去,走时,还特地给他们关了门。
扶光将袖中的银绣递给她,染血的银色刀鞘被人重新洗净,雕镂花纹下,木质刀刃一如既往的特别。
“拿好,别再给别人了。”
孟姝重新将木质短刀握在自己手里,昨夜幕幕仿佛浮光掠影,她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伤。
“我的伤,是你包扎的?”因着还未完全痊愈,她的面色仍有些白,如今正楚楚动人地看着他。
扶光喝水的动作一顿,温热的水划过喉间,他喉结一滚,脑海中不禁浮现昨夜灯火下,女子凝滑如脂,白玉无暇……
他清咳一声,“你别多想,受伤一事不好惊动宫里人,这又没有其他女子,我就只好先帮你包扎。”
说着,他的耳尖似乎有些红了,别扭地补充道:“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唐突冒犯是我抱歉,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乱看。”
此话一出,无疑是将事情越描越黑,就连孟姝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地染上红晕。
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见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和浑身冷冽之气大相径庭。
莫名的,孟姝感到有些好笑,但更多之余却是感动。
原来有人站在身后的感觉,真好。
她望着他,眉眼弯弯一笑:“谢谢你啊,扶光。”
青年人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往日里淡漠清冷的模样,仿佛刚才一瞬的不自然只是错觉。
他抱着胸,低下头看她,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嘲讽弧度,“没死就好。”
孟姝知晓他嘴硬心软,旋即笑得更灿烂了。
她肤色本就白,如今一受伤,面容一点血色也无,看着弱柳扶风,孱弱得很,就连笑容都染上几分勉强,看着可怜兮兮的。
扶光冷哼一声:“别笑了,难看得要死。”
孟姝:“……”
没人说话的屋内,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扶光看着倒是镇定自若,孟姝却有些受不了,正准备说些什么时,柳鹤眠却突然闯了进来。
看着一高一低面面相觑的两人,柳鹤眠还觉得是自己打扰了他们,呵呵一笑,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难得正经道:“我刚刚听外面的人说,沈从辛出事了!”
孟姝皱眉,“你别急,慢慢说。”
“外面的太监宫女都在说,二皇子府昨夜被人一把火烧了,偏偏巧的是,府中居然没有其他下人,遇险的只有沈从辛和一众死士。”
“他豢养死士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宁宣帝更是勃然大怒,就连沈从辛被烧断的梁柱压残了手脚,宁宣帝都没派人去问过。”
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合?
她昨夜刚受沈从辛追杀,今天沈从辛便残废了,不仅如此,就连他在府上大肆豢养死士之事也被捅了出去。
孟姝抬眸看了一眼扶光,青年百无聊赖地倚靠在桌边,许是昨夜一夜没睡,他看起来有些困倦,半垂的眼帘下,深眸无波,带着几分懒倦。
听到柳鹤眠所说,他也只是兴致缺缺,淡淡的神情下仿佛并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