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原来她和扶光从一开始入宫,就是另有目的,行医治病,只是一个幌子。
柳鹤眠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他隐隐觉得,在这背后,孟姝和扶光还在查着什么要紧的东西。
那才是普通人所触不能及的。
等从窦家坡走出,黄昏已落在西山后头,天色渐暗,星星即将爬出,乡野小道上,轻风吹过浅低的嫩草,两边灌丛簌簌而动,日晕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孟姝和柳鹤眠都各怀心事,谁也没说话。
忽然,孟姝脖间青芒一闪,她倏地察觉到什么,脚步停下。
“怎么了?”
柳鹤眠不解地看过来。
孟姝的眸子静静扫向四周,绷紧的嘴角带上一抹冷意。
她举起手放到唇边,朝柳鹤眠轻轻一“嘘”。
四周拂动的树丛间似有什么隐隐蛰伏,天色欲渐昏暗,刚落完雨的泥地带着湿泞,孟姝忽地抬眸。
“不好,有鬼怪。”
……
天色渐暗,最后一抹火烧云即将消失在天幕。
宫廊上的宫人垂首匆匆而行,红墙四角的琉璃宫灯即将点亮。
今日宁宣帝要去坤宁宫用膳,四下乾昭宫安静得出奇,除了外头巡逻的禁卫,便只剩下宫女太监有条不紊地做着手头上的事。
在旁人所没注意到的角落,有一月袍身影利落迅敏地行走在琉璃瓦上,青年男子身形如风,不过片刻便已来到宁宣帝的寝宫上头。
他冷静而淡定地掀开一扇瓦角,低眸一看。
确认四下无人后,身轻如燕地翩然落地。
宫里的禁卫虽警惕,却不是扶光的对手。
混入乾昭宫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那日跟孟姝说要来查探国玺,并非是他诳语。
青年镇定自若地拂了拂衣袖上沾染的灰尘,开始打量起四周来,仿佛来的不是皇帝的寝殿,而是后花园般闲庭信步。
夜色即将落下,将整座皇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寝宫内,烛火摇曳,将雕梁画栋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朱红色的宫墙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寝宫正中央,一张金丝楠木雕龙大床巍然矗立,九条金龙盘踞而上,龙眼处镶嵌着夜明珠,于暗处泛着幽幽的绿光。
云锦织就的床幔垂下,上面绣着祥云纹样,在烛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在一旁,立着一面紫檀木屏风,屏风上绣着百鸟朝凤图,屏风后是一张黄花梨木书案,案上摆着一尊青玉花雕的香炉,炉中燃着龙涎香,袅袅青烟在空气中盘旋上升。
宁宣帝爱美玉珍宝。
扶*光淡淡扫过,轻声一笑。
倒是不假。
他慢慢走过这偌大寝宫内的各个角落,后宫奢华,宁宣帝的乾昭宫更是不在话下,这个声称“爱民如子”的好帝王,不知在暗地里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宁宣帝城府极深,身为帝王,定会比寻常人更为警惕。
扶光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密道,就是不知宁宣帝会把国玺放在何处……
他缓步走向屏风,垂眸瞧了瞧,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屏风上的龙纹。
扶光的动作突然一顿,指尖落在某片龙鳞上,轻轻一按,只听"咔嗒"一声,屏风后的壁龛竟慢慢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密道。
青年眸子暗下一瞬,继而缓缓抬步踏进。
密道两侧点着美人宫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出墙上斑驳的壁画。
扶光拾级而下,他脚步声极轻,在狭窄的通道中竟听不到什么声响。
密室不大,却暗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