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眠,听爹一句劝,王家的事少插手。”
柳鹤眠闻言心头一咯噔,缓缓转头:“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王家接连出了几桩命案,如今各家票号人人自危,你不该掺和进如此危险的事。”
“爹,”柳鹤眠想起昨日扶光他们的叮嘱,问道:“你可知王家人是何时搬来对面的那宅子之前,又是什么用途?”
柳正言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眼神微动,沉吟道:“你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吗?”
“爹!”
柳鹤眠倏然站起,眼中情绪纷杂,艰涩又愤怒地,将埋藏心底已久的话问出:“是不是在你看来我就只能是个一事无成的富家子弟是不是我只要不顺着你的意入仕,便一切都是错的”
柳正言垂眸。
厅中气氛瞬间僵持不下,柳正言沉着脸,他们谁都没有出声,仿佛是场无形的抗争。
过了半晌,就在柳鹤眠失望离去时,柳正言忽而开口:“明日你就跟着张叔去南川的庄子,再也不要回来。”
柳鹤眠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柳正言的话就回荡在他耳边,他愣了许久,直到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爹,你要赶我走?”
“柳鹤眠!”柳正言竖眉瞪来,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意:“既然我说的话你都不听,那就永远不要再回来,我柳家没你这样的子孙!”
外头的风声骤然变大,呼呼往里灌进,吹起年轻人的衣袍,震得衣袖猎猎作响。
冷风不断从四肢百骸渗入,僵硬在地的年轻人久久不能回过神,直到那点酸涩顺着凉意漫上心头,他方才有了反应,低低自嘲一笑。
他以为此次回家他们父子间会有所改变,可到头来,是他想错了。
柳正言还是一如既往地古板,又将经营票号那般强硬手段用在他的身上,想让所有人都依着他的心意行事。
柳鹤眠握紧拳,深吸一口气,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转身,冷笑道:“从前你就不支持我学风水八卦,一心要我入朝做官,但可惜,多年前你没能控制住我,那么在多年后,你也别想试图再决定我的人生。”
“柳鹤眠!”柳正言拍案而起,指向他的手气到止不住地发抖。
“你这是要与我决裂吗?”
漫长的寂静后,柳鹤眠抬眸看向座前男人,平静道:“爹,除非我死,否则明日我不会跟张叔走。”
说着,他转身走出门外,只留下厅内独自怔然的男人。
柳正言那得不出关于王家的消息,不仅如此,他似乎在阻拦着自己插手王家一事。
不知怎的,柳鹤眠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拐出前院,迎着拂面吹来的夜风,柳鹤眠这才觉得沉在胸前的那股郁气消散了些,一抬头,他便恰好看见路过的张叔。
张叔是柳家老人了,王家的消息便是从他口中问出的。
“你是说,王世焱原来是留盛润的伙计”
孟姝做过很多种猜想,却怎么都没想到王世焱居然还和柳家有关系。
见状,屋中众人纷纷相视一眼,连扶光都有些诧异。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柳鹤眠垂眸。
孟姝看出了他情绪有些不对,走到他身旁坐下:“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柳鹤眠回过神,咧着嘴朝他们一笑,故作神秘道:“除此之外我还知道,王家的那座宅子以前是一处荒废了的皇家宅院,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卖给了王世焱,王世焱也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富有,这才有了后来的昌王通。”
这倒是和沈禛说的对上了。
扶光道:“当年高邱茂烧死苏暮的宅子,就是现在的王宅,怪不得银丝阵会留有苏暮死前的景象。”
“等等,扶光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穆如癸不知想到什么,眉头轻蹙:“当年高邱茂之所以要杀苏暮,很有可能就是要激发她的怨气。”
“穆前辈说的有理,”扶光抬头:“苏暮的幻象就是由银丝阵中遗留的黑气幻化而出,当年的宅子又与现在的王宅相对应,这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他们之间或有联系。”
“这样看来,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远远不够呀?”柳鹤眠有些苦恼地托腮。
“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