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鹤眠,这不是你的错。”
有只手扶住他的肩头,扶光垂眸道。
“我自诩擅长风水八卦,对奇门遁甲不在话下,可我今日却没能救出自己的父母。”他依旧跪倒在草地上,艰涩出声道。
“但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孟姝将柳舒云安顿在一旁,转身走向他,蹲下轻声道:“柳前辈他从不曾怨过你,虽然嘴上不说,却很为你自豪。”
孟姝抬眸,看向前方那冲天火光。
“他和萧夫人今日来此,早就抱了必死的决心,之所以瞒你,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去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或许是柳鹤眠这次的归家让他们意识到,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少年,他早可以自己扛起一片天。
于是乎,柳正言才敢下定决心,设下此局,去赴一条死路。
“所以啊,你不能放弃,要为自己好好的活,带着他们希望一起走下去。”
柳鹤眠抹了抹眼泪,脊背却止不住地颤抖。
孟姝与扶光相视一眼,皆是不忍垂眸,静静站在柳鹤眠身侧陪着他。
孟姝看着柳鹤眠,心下也百感交集。
她知道失去双亲的滋味,这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亲眼看着自己在乎之人死在自己眼前。
前头火光迸响间,浓烟滚滚,一道诡异红芒隐匿在烟雾中一闪而过。
彼时林间正传来动静,窸窸窣窣的,听上去人数众多。
孟姝与扶光同时回头,却看见有光亮在林间移动,正快速向他们的方向赶来。
“是阿爷和沈禛。”
孟姝眼眸微眯,待看清来人后快步上前,便见穆如癸与沈禛带着一队精兵速速赶来。
方才这处传来的轰响穆如癸听到了,他急急下马朝孟姝走来,却见跪在地上的柳鹤眠背对着他们,形容狼狈,正颤抖着垂眸,除此之外,一旁的石头旁还靠着柳舒云,就连孟姝与扶光的神情都难掩沉重。
见状他眉心一蹙,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孟姝朝穆如癸与沈禛使了个眼色,将他们拉过一旁,简略地说了前因后果后,二人神色皆是一惊。
穆如癸抬眸看向他们身后那大火散去,只剩无尽废墟的宅院,心下骇然。
“你的意思是,柳正言与萧玉吟他们……”
他目光一顿,怜惜地看向扶光身边的柳鹤眠,欲言又止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轻叹。
“苦了这孩子了。”
穆如癸看似乐乐呵呵,与谁都能交往的模样,实则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
柳鹤眠却是他见过的难得至真至善之人。
只是没想到,像这样一个赤忱潇洒的年轻人,也要历经双亲惨死之苦,受到这般尘世历练。
就在穆如癸沉默间,是孟姝唤回了他对思绪:“对了阿爷,我看你神情焦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起这个,穆如癸幽沉的眼眸更黯淡几分,有些难以开口。
“段之芜联系不到你,便用鬼鸟给我传信。”
穆如癸拳头收紧,半晌才抬起头看向孟姝:“孟倚死了。”
那一晚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
柳鹤眠伤悲晕厥,柳舒云又昏迷不醒,好在援兵赶到,一行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柳宅。
可孟倚的死讯传来,却是孟姝没想到的。
她当即用鬼王之力联系段之芜,却迟迟得不到回音,正当她坐立难安动了要回鬼界的念头时,却在第二日午后得到了他回信。
那时她才刚回到柳宅,一进院门她就将自己关在房内,打开了那封印信。
青光闪过间,印信化作一道流光,其中字句浮跃于空,展现在孟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