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失了父母的孤女,被丢在这蛮荒之地,靠着自己一步步撑起了门户。
该有多么辛苦和不易啊!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喃喃的落了泪:“小侯爷……”
夏武和朱冰等人的震惊程度,自然不遑多让。只不过,他们到底性情不同,不至于像夕映这般瞬间感伤萦怀。
当夏武在从震惊当中稍缓,发现这样一个性别转换的事实,放在西关小侯爷身上,似乎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就像他们在这七八年的时间,从不在乎他们小侯爷是否是肤柔骨脆、弓马骑射样样不精的皇族贵子,现在也并不是很在乎他究竟是男抑或是女?
不论她是谁,真真切切的带着他们走过了过往时光,走到今天的,不也都还是眼前的这个小侯爷
夏武啧啧了两声,用力揉了一把头发。
既然如此,那他娘的,又有什么好想来想去的!
一旦想开,他很快便注意到,整个营房当中,唯一丝毫意外与震惊之意也无的靳劼。
电光火石间,刚刚恢复平静的夏武再一次被震惊。
“靳卫长……所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才会在自己方才说什么阿桓阿荜时,那般稳如泰山,不动颜色!
合着卫长您早就洞悉内情了啊!
正沉浸在感伤中的夕映,听到夏武这一声,“噌”的一下抬起了脑袋,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靳劼。
不是……
靳劼、靳劼你这小子怎么又知道了?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身为陪着小侯爷从小长大亲卫和亲卫长,都还被蒙在鼓里了好吧!?
在众人的审视当中,靳劼平静的将赤色密信收好,重新放回刘子晔案头。
刘子晔给了所有人这段缓冲和接受的时间,此时便也搁下茶盏,开口:“现在诸位已经看到了。如你们所见,事实便是如此。”
“如今不只是你们,燕京朝廷也从逃出西关的朝照口中,洞悉了此事。”
郝闻昌的心路历程,与夏武几乎无二。
此时听刘子晔的提了问题,专业度很强的瞬间切换到工作状态。
他眉目凝重,思虑说:“燕京不仅将这个消息传播了出来,试图动摇小侯爷您的民心,更重要的是,发了明旨,要拿小侯爷您去燕京。这燕京,无论如何,小侯爷您都是不能去的。”
他又想到什么:“宜君可已知道此事?”
刘子晔点了点头:“杜先生已经知道了,这封信就是他在得知咱们打完了姚参那一战,才派人加急过来的。”
“宜君可有何良策?”
刘子晔环视了一圈室内她的部下僚属们,没有回答郝闻昌的问题,只道:“今日我与众位相见,只是要在燕京那边的消息到来之前,提前让你们知晓。”
她说完这番话,又唤了一句阿桓和阿荜,两人从营房后拿出一方盒子。
刘子晔漆木的盒子开启,从中取出一封锦书:“从前,你们应当都知道,我父王在生前为我留下了许多山川地理图纸与地方人文志册。其实,除了这些,父王留下的东西里面,还有一件。”
她将手中卷轴的锦书,缓缓抻开。
于是所有人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一方黑缎镶边金色锦帛绣龙纹的背面,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大字“御旨”。
郝闻昌浑身一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圣旨?”
他曾经也是西关王府多年的旧属,见过不少宫中发给西关王爷的谕旨。
但眼前这个似乎与他曾经见到的皇帝刘坚所发的,略有不同。电光火石之间,郝闻昌想到了什么:“这、这是先皇,是圣祖皇帝的御旨!?”
鲜卑与吐谷浑派出的使者队,在大周朝边防营寨出现了的消息,被快速送抵京师。
大周朝与戎狄八部战争连绵了三年,朝野民间苦之甚久。
因而西关小侯爷的军队一战而全歼了羌族主力并斩杀了羌族王汗姚参一事,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自西关边郡民间,飞爷似得向东向南传播。其速度之快,竟不亚于大周朝的送信驿兵。
彼时刘子焉所谓的凯旋之师,尚未回到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