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转移,不躲避。将伤患集中到后*方,其余兵士,正面迎敌。”
他将自己沾满苗泰林伤口血污的长剑,用衣袍擦拭干净,封入鞘中。
“今日,要么突围,要么与姚参同归于尽。”
士兵怔忡了一瞬,很快也神情转而坚毅:“喏!”
十几里外,姚参带着的三部联合军,也接到了四处追索池牧行踪的兵士报告。
姚参阴沉的一笑:“好!先不用急,池牧的人已经是丧家之犬、残兵败将,叫人盯死了他们的行踪。”
接着又对鲜卑王与吐谷浑王汗道:“把你们部族的所有儿郎全部集结起来,分别从东北、正东、西南三个方向,向池牧的隐匿之地封锁,这一次,势必要把池牧封死,瓮中捉鳖。”
鲜卑与吐谷浑王汗也哈哈笑了一声。
“好!到时候可要叫儿郎们,好好瞧一瞧这大周朝将门明星,穷途末路、困兽之斗的好风采,哈哈哈哈”
广袤的大草原上,一场大仗已经持续了一整个日夜。
池牧所率可战的兵卒不过万余,在姚参集结的近十万草原兵士包围当中拼尽了力气杀敌突围。
然而让姚参意想不到的是,明明池牧这支队伍早已残败不堪,本以为不过是逗弄戏耍这些大周军士来玩,却不料遭遇的会是这般拼命顽强的绝地反击。
池牧的兵卒力战一整日,虽尚未成功突围,却也叫姚参折损了上万子弟,一开始的嚣张气焰大减。
姚参呸的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强弩之末!给我封死了所有出路,就不信他还能再坚持一整日!把他们的力气给我耗干耗死!”
战局中心。
兵士双目血丝,四肢因濒临脱力而颤抖着,粗喘着声音来报:“将军!锁定姚参的方向了,他在西南向的大军中部!”
池牧握剑戟的手也在微微打颤,闻言点了头:“好。所有人全力向西南,掩护我,取姚参狗命。”
突围是不可能的了,那么他就要为大周除了这八部的首患。
很快,姚参也察觉到了池牧的意图,他十分蔑视的笑了笑:“去,把那些被咱们在黑尔森林外围一个个杀死的周朝士兵残尸搬过来,全都堆到前面去。”
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将其中还有口气儿在喘的,押到最前面。让池大将军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咱们是怎么像杀畜生一样,一批批宰了他的兵的!”
第94章
阵中,近千名或瘫或跪在地的周朝士兵,一个个被刀戟陆续砍了胳膊和腿,抑制不住的呻吟哀嚎。
在他们身后,则是堆积了近一里地的残尸。
然而残尸身上,却刻意保留了周朝士兵的军服。那些刚刚被折磨新死的士兵,则被随手的丢弃在尸山上,初冬枯黄的草地之上,尸水与血水染红了大地。
池牧感受得到,他的兵尽管仍然还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却已然再难忍受这种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看来——
他是真的回不去了,无法再侍奉父母,拱卫新君。
池牧抬了抬手,发出了他最后的一个军令:“停战,回退列阵。”
然而,他的士兵虽然听令停战,却大都已无力列阵。
池牧挥了挥手中的剑,浑身的污血,已经无法再擦拭同样脏污的剑身。他抬起剑身,搭在了自己脖颈上。
既不得生,那就体面的死。
士兵们无不凄怆绝望的看着这一幕,又不忍直视的移开了目光。
很快,他们追随的将军,即将永远倒在他们面前。
千钧一发之际,姚参阵中突然传来异动,一片喊杀叫喊之声,自阵地外围响起。
姚参惊疑的问:“什么情况!?大周朝的军队不是已经撤了吗?怎么还会有援军?他们又是如何寻到这里的!”
羌族手下来报:“王汗!来的兵打的旗帜确实是‘刘’姓皇族旗帜,但奇怪的是,他帅旗跟之前大周二皇子那旗子并不一样,而是黑底金字,旗上除了绣金‘刘’,还有一个似莲花形的标识!”
“这是什么旗帜?”
姚参快速思索:“既是‘刘’那应当还是大周的刘姓皇族,可又不同于燕京刘氏皇旗……该不会……”
他的头脑中猛然想起了什么,却一时不敢置信。
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