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就去叫小宁了,两人蹲一起说了一阵小话,小宁就套上棉袄兴奋地跑出去了。
小宁出门了,简如就去柜子里把二公子的毛披风找了出来,又把棉帽子、围脖、手闷子一样不落地备好。
还烧了热水,准备了汤婆子。
等弄得差不多了,小宁也回来了,他是坐马车回来的,刚才去街头雇来的。
简如意外道:“这么快!”
小宁说:“这车刚好拉旁边那家人回来,我就给带过来了。”
见二公子已经都穿好了,简如也把棉袍子穿上,三人就一起出了门。
他们这是最后一趟房,西边的大姐一家又不在,只要不绕到这边来,前院的看不见他们出门。
坐上马车后,二公子还在因为那句“就看一眼”笑呢。
简如问他在笑什么,二公子看了小宁一眼,没吭声,简如就不问了。
李家离元宝街并不远,路上不过一盏茶时间便能到了。
不过简如要去的不是元宝街,而是与元宝街交叉的路口,在那里有一个本地有名的饭庄,他在楼上定了个雅间。
简如虽然有时莽撞,但在二公子身上的事,他谨慎得很,这要是为了看一场戏,把二公子弄病了,就算老夫人不怪他,他也是要责怪自己的。
到了饭庄,简如付了车钱,和二公子一起上了楼。
小宁跟在后头进了雅间,顿时哇了一声。
这饭庄有名的不仅是饭菜,环境自然不必说。
小宁叫了伙计上来,伙计殷勤地给倒了茶水,上了糕点,然后走到窗边,把那窗扇一推,就露出窗子外的大街来了,这位置,正好斜对着那唱大戏的台子。
这会儿,正有唱老生的戏子在热场,唱腔浑厚,在这里听得也清楚。
屋里加了两个炭盆,虽然窗子开了个大缝,但穿着棉袍一点不冷,偶尔有风吹进来,反倒觉得清新醒神。
等伙计忙完走了,二公子看着简如疑惑问道:“我没见你出门,你是什么时候定的这地方?”
简如眨眨眼,笑道:“我求金婆婆帮我跑了一趟。”
二公子讶然,“她怎么会答应你?”
简如说:“我就说你特别想看大戏,这大戏看不成就要气出病来了,她心疼你,就同意了。”
二公子先是一怔,继而忍不住笑了,道:“你啊,胆子真大!”
简如往嘴里填了块糕点,眯着眼笑得得意。
下面开始唱正戏了,小宁趴在窗子口张望了一阵,看到下面人多,玩的吃的也多,就有些坐不住了。
简如把他叫过来,给他些银钱,说:“行了,这里不用你,下去玩吧。”
小宁高兴地直蹦,给主家两口子行了礼,就出了雅间跑下楼去了。
二公子坐在桌边,眼睛看着窗外戏台,时不时喝口茶,偶尔跟着晃晃头,简如听不大懂这台戏,但还是觉得热热闹闹的挺有意思,而且二公子看样子很喜欢,他就更高兴了。
简如趴在窗口看了一阵,小风吹着挺舒服,二公子怕他冷,把他往回拽了拽。
简如听话地坐回椅子上,不经意往下面人群看了一眼时,皱了皱眉。
二公子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他眼神很好,一眼便看见了二叔家的老三,正被人簇拥着往台子前面去,他怀里还搂着个穿着艳丽的年轻女子,他周围那些人吊儿郎当的,仗着他的势,把周围人挤得怨声载道。
“他竟就这么带着那女子招摇过市,一点面子不给孙玉霜留的。”简如厌恶道。
二公子瞥了下面一眼,就收回目光去,“他名声在外,那孙玉霜自己找上去的,怪不了谁。”
这话说得有些凉薄,李锦童说完了就有些后悔,去看对面简如的神色,却见对方并没在意,注意力正在戏台那边,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
这会儿台子上正在上演一出成亲的戏码,各色戏子来回穿梭,敲锣打鼓的,极为热闹。
简如看着这一幕,就想起前两月自己成亲那会儿,夜里见了新郎,二公子穿着喜服让他惊为天人。
想到这里,简如不由自主将目光看向对面的李锦童,却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简如笑了一下,二公子问,“笑什么?”
简如两手撑着脸颊,眉眼弯弯,“笑我有福气,高兴你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