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在案几上不安跳动,将人影扭曲地拓上书架。上好的沉水檀香,此刻凝滞在空气里,沉沉如膏,糊住口鼻,令人窒息。
柳云堇跪在书房中央,单薄的中衣被冷汗浸透,紧贴瑟瑟脊背。
她失败了。
不是败在技巧的生疏,不是败在力度的不足。
而是……心软了……
紫檀主座上,周杰斜倚着,指尖随意敲打扶手。
笃、笃、笃……
他的目光如铁锁,牢牢缚住前方那单薄身影。
“奶黎之症结,根柢在你。”他口吻平淡,仿佛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定数。
柳云堇肩头一颤,唇瓣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却终究未能吐出一字。
“心软了?”周杰微微前倾,烛光在他眸底跳跃,却无半分暖意,“瞧着你那好姐姐受苦,便受不住了?”
是……
柳云堇猛地阖上双眼,想要将那目光隔绝在外。
然而,泪水已不由分说,决堤而出。
“教导不力,视同其罪。”阴影随着男人倾身之势,如浓墨泼洒,彻底笼罩住她纤薄的身影,“堇儿,身为监管者,不识驯畜精微要义,何以执鞭?”
“念你初犯,为父……再给你一次机会。方法,我教你。”
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矮几。
那上面,早已备下的好些物件——
几支玉势,由小而大,形肖男根,冷光幽幽。
一只木制口塞,纹理粗砺,望之便觉喉间生涩。
一小罐脂膏,青瓷小盏盛着,散发着甜香。
一座沙漏,黄铜为框,内里细沙莹白,刻痕标示着时辰。
更旁侧,一块乌沉沉的檀木掌嘴板,四角包铜,沉甸甸压着凶气。
然最奇异的,是当中一对并蒂而生的玉枝,不过寸许,通体血色,似活物般隐隐流动着暗红光泽。
“训练之途,必然痛苦。”周杰盯着柳云堇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干呕、呛咳、涕泗横流、窒息挣扎……皆是寻常。你需做的,是冷酷。”
“掌掴!板责!鞭笞!让她记住何为不许,让她皮肉之痛楚,凌驾喉间的翻江倒海。”
周杰缓步靠近。
“这根连理枝,”他指尖拈起那对血色玉枝,“一植于奶黎后颈,一植于你腕间。自此,她所受痛楚酸胀,你皆感同身受,只不过,十不存一。”
“记住,堇儿,你心软一分,便是害她多受十分罪,更是……害己。
“届时,你姐姐每一分挣扎抗拒带来的,十倍于你的痛,皆因你此刻的软弱而起,你们……同根同命。”
阴影彻底吞噬了跪地的身影,烛火不安地跳动,一滴滚烫的烛泪蜿蜒滑落,凝固在冰冷的烛台上。
“今夜,爹亲自给你授课。”周杰的唇角勾起,“先明其理,再践其行。”
……
次日。
柳云堇矮身蹲在柳青黎面前,视线与那低垂的头颅平齐。
“父亲……的命令……”柳云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字却咬得死紧,“今日只有半天,要训你……深喉含纳。”
她顿了顿,仿佛需要积攒勇气,才能吐出那冰冷的规条:
“不吐,不呕,不缩。”
语毕,她伸出手指,指尖蘸着一点凉滑膏脂,颤巍巍悬在姐姐紧闭的唇前。
那唇瓣失了血色,抿成一道固执的线,守着最后一点……不知为何物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