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柠看着眼前瑞香,脸上青白青白的,一头乌发散乱地别在耳朵上,颈子那里还有些淤青,狼狈至极。
她原本也是生得水灵灵的,谁知道几日功夫竟这样了!
她疑惑:“瑞香,你这是怎么了?”
瑞香跪在那里,泣不成声:“我因犯了错,被发配到浣衣局,终日浆洗劳作,这也就罢了,我忍忍就是了,谁知昨日有老太妃的一件袍服,据说是先帝御赐的,在浆洗时,不知怎么袍服上的琉璃珠丢了一颗,老太妃问起来,浣衣局便推说是我私藏的,要拿我去老太妃面前问罪。”
她哭着仰脸:“阿柠,你救救我,帮我说说情!”
阿柠蹙眉:“太妃娘娘的事,我怎么说情?”
御赐的袍服,还是先帝御赐的,这都不是小事,哪是她能插嘴的啊!
瑞香却哀求道:“阿柠,你素日与公主亲厚,你帮我在公主跟前美言几句,求公主殿下去和太妃娘娘说情,便是不能免罪,好歹也我留条活路吧……”
阿柠蹙眉:“那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她端详着瑞香:“这件事也没什么说情不说情的,若不是你拿的,也不必人说情,青天白日的,没人会平白冤枉了你,自然会查一个水落石出,可若是你做下的,你又怎么好让我去找公主,又请公主去找太妃为你说情?”
瑞香听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我说姐姐啊,你怎么不懂,是别人冤枉我!”
阿柠:“好好的,别人怎么要冤枉你?”
瑞香简直浑身战栗,指节发白。
她怎么遇上阿柠这种,和她说不明白,简直急死了,她差点想说你这个傻子!
可她现在要求阿柠,求着阿柠。
她绝望地哭着想,她怎么沦落到要求阿柠呢?
不过她还是压下这种种酸涩,尽量耐着性子,哭求道:“阿柠,你好歹信我,求你信我!往日我虽争强好胜,常对你说些酸话,可私藏御赐之物,觊觎别人钱财,我断断做不出来!”
此时冷风穿廊而过,吹得瑞香鬓边乌发扑打在她脸颊上,她哭得双目红肿,眼泪打湿了鬓发。
阿柠突然想起最初时候,自己包袱里那三两碎银。
彼时瑞香虽总变着法儿占些便宜,或者挤兑自己,可到底不曾私藏了那三两银子,是老老实实把包袱给了自己阿爹。
就凭这,阿柠觉得自己可以信她一次。
于是她终于道:“好,那我去求见公主殿下,不过我先和你说好,只是去求一声,殿下那里——”
她这里话没说完,瑞香已连连叩首,额头在青砖上撞出闷响:“阿柠,你帮我这一次,我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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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柠看看天色,冬日天黑得早,若是再耽误,只怕天黑了,神秀宫大门关了,她便是再求见也白搭,若是耽误了,只怕瑞香这里撑不住,出什
么事。
她当即便回太医院和胡公公告假,
又求了行走腰牌,
央了玉卿陪着自己一起,赶过去神秀宫。
到了神秀宫外,阿柠一眼便看到帝王的辇车并仪仗,华贵耀眼的明黄色,在宫中是再耀眼不过的存在。
她愣了下,突然有些心虚,也有些情怯,元熙帝就在穆清公主这里,那自己是不是会看到元熙帝,他也会看到自己?
他会觉得自己眼熟,会认识自己吗?
正胡思乱想着,有嬷嬷看到她,便连忙通禀了,很快里面便传来消息,有请。
她才刚迈入殿内,就听得一声欢呼,穆清公主扑过来:“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阿柠下意识扫向殿内,并不见元熙帝。
穆清公主拉着她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冷?是冻着了吗?不是给你大氅了吗,那个暖和,怎么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