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要报仇?”吴裳问。
“我就知道。”
吴裳无奈地摇摇头,揽住宋景肩膀,头靠在她头上。周玉庭拿着他的破本子路过,看到她俩如此,推推眼镜,说:“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宋景翻了个白眼。
她问周玉庭:“千溪的现在写到哪了?”
周玉庭说:“写到门口的路正日夜兼程地修,千溪第一家饭店马上要进入软装环节,老人们都在研究刺绣和海洲味,以后跟大家一起欢迎世人到千溪来。”
“刺绣?”宋景打断他:“谁研究刺绣了?”
“吴裳外婆。”
“外婆很久没拿针了呀!她看不清楚呀!”宋景又说。
“外婆说她要绣一幅图,挂在‘千溪欢迎你’门头。”周玉庭说:“可能是你们这样的老总太忙了,无暇关心老人。我和林在堂给外婆穿针穿了很多次了。外婆今天扎了三次手。”
周玉庭发誓要用纯纪实风格记录千溪,每天充当电子眼,无论走到哪,都照一照。
宋景拿过他的本子,看到上面如实记录着一切,甚至包括她爷爷奶奶今天拉了几次屎,以及屎的颜色形状。宋景故作嫌弃地把本子都还给周玉庭。
吴裳也拿过来看,看到林显祖早上没吃饭、中午没吃饭,就问周玉庭:“爷爷没吃饭吗?”
周玉庭说:“对,他说他不饿。”
“外婆做的汤面他也没吃?”
“喝了口汤。”
吴裳把本子还给周玉庭,对他表示感谢,还请他明天继续关注。千溪村本来也没有多少人了,年轻人走了,有些老人追随年轻人走了,剩下这些死活不走的,岁数都很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肖奶奶现在也不爱做饭了,有时糊弄一口了事。
吴裳跟村长申请了一个屋子,请了人专门给老人做饭。每天饭做好了,宋景和周玉庭挨家挨户送过去。她希望快点把综合体建好,让老人们都住到宋景的养老院去,这样更方便照顾。
村长说这是好事,只是不知要花多少钱。吴裳说:“我会去搞钱的,而且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啊?十年八年,一个人一年三五万基础费用,足够了。”
周玉庭收起自己的本子,在她俩旁边找个地方坐下看海浪。宋景赶他:“你是不是在偷懒?”
周玉庭说:“别吵,我在收集灵感。”
他闭着眼睛听海浪的声音,虔诚单纯。
他太喜欢千溪了。
吴裳这时用胳膊肘碰碰宋景,凑到她耳边说:“你看这呆子,是不是有点可爱?”
宋景被吓到了似的,跳远了一步,要吴裳不要胡说八道。宋景好不容易逃脱了相亲,如果躲到千溪来,人非常自在。她可不想碰感情。
吴裳也只是逗她,见她这样,就背着手走了。她的裤腿下摆都湿了,人也臭了似的。手机响了她接起,唐盛在那边说:“北京去不去啊?”
“可以。”吴裳说:“但要下周。”
“我要见那些客户。”唐盛又说。
“没问题。”
“我见到他们才给你钱和期权。”他又说。
“可以。”
无论他说什么,吴裳都说可以。唐盛知道吴裳恨星光灯饰,也知道她和林在堂离婚的事。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笃定自己会赢了林在堂。吴裳这颗棋,他要用好。
这时他说自己明天到海洲,想请吴裳吃个饭。吴裳说吃饭不必了吧,唐盛就说:“咱们俩也不用只谈生意吧?”
“不谈生意谈什么呀?”
唐盛嘿嘿笑了一声。
吴裳察觉到他的膨胀和傲慢,但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唐盛是什么人,她清楚得狠。她没见过比唐盛更脏的男人。以为自己有一些钱,就让女人都要在他□□任他骑着。他那可怜的几两肉,早被人暗地里嘲笑遍了。
吴裳说:“唐总,我现在有事要忙,就不陪你多聊了。下周出发前我告诉你。”
吴裳说完就挂断电话。
她知道对付唐盛这种人,既不能过于谄媚,也不能过于强硬,那中间有个度,她需要把握好。宋景说她只要报仇,其实不是,吴裳是为了钱。
她不跟钱过不去,只是这钱该如何得来,她权衡过的。她早已习惯别人骂她,反正无论她做什么,总是要挨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