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只知道,这些年当她名义上“小妈”的人就从来没间断过。
“别说没用的了。”游松原走上前握住身边女孩的手,摆出与女儿对峙的姿态,以绝对父权的强势态度,命令游夏,
“嫁女泼水,夫家的彩礼传统来说就是要给女方父母的,屈历洲给了你多少?当时我没空找你要,现在赶紧拿出来给我。”
果然又是要钱。
气氛瞬间绷紧,剑拔弩张。
“给你?你是哪根葱?哪来的糟粕传统我怎么没听过。”
游夏的攻击力也不是吃素的,“你大晚上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还好她和小叔有先见之明,屈历洲给的那些天价彩礼,早在小叔的帮助下转进了她国外的私密账户。
游松原上前,宽厚粗糙的手指着游夏鼻子就骂:“喂不熟的白眼狼!一嫁过去就开始向着夫家了?亲爹的死活你都不管,不孝女在游家还混得下去吗?到时候别还要来求我。”
“你的担心多余了,我混的很好。”游夏挥开他的手半步不让,“至少比你,像个人。”
不料游松原浑厚油腻的嗓音一声冷笑,说:“混的好就行,既然你舍不得屈家的彩礼,就去找你那个小叔拿钱!我这好弟弟不是最疼你了吗?”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游夏冷冷嗤笑,抬高音量回敬:“我也想问问,我爸怎么是个阴沟臭虫?不是要吸女儿的血,就是想吸弟弟的血,游家路过的狗都要被你薅两撮毛。”
挑起话题和争端的媛媛小姐,此刻已经隐身,躲到安全的角落去了。
“少说废话游夏,老子告诉你,做人得懂得回报!不然老子生你养你有什么用?!”
“真招笑,你既不负责生又不负责养,要不是小叔可怜我,我*还真没机会站这儿骂你。”
“他那么好你怎么没投胎做他女儿呢?”
“你先投,滚回你的畜生道去吧!”
生物学意义上的父女两针锋相对,几分相似的面容上,挂着各不相同的盛怒情绪。
游松原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自以为颇有威严地下通牒:“要么交出彩礼,要么找你小叔要钱,最少两千万。凑不够的就去找你老公屈历洲要。”
游夏真是笑了:“连屈历洲都成你的备用提款机了?你脑子里的猪尿泡好敢想,好自信啊。”
病房门在此刻从外打开。
屈历洲原本趁游夏休息的时间,和刚赶到的游聿行碰了个头,两人在办公室听着许靳风讲解病理。
可是偏偏,他耳尖地最先听到游夏激动的声音,当即撇下那两人,立刻往游夏病房冲。
究竟有什么人敢,在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惊扰游夏的时候,竟敢惹得她这样生气?!
眉头霎时压紧,眼底阴郁影翳翻涌暴涨。
屈历洲指节在门把手上拢攥,发出“咔”的一声重响,手背青筋如盘错的毒棘。
病房门被屈历洲猛然拉开。
周遭空气仿佛冻结凝滞,走廊灯光将屈历洲的轮廓分割成明与暗,暗影里的半边眉眼,豁然间染上可怖阴冷的霜色。
紧随其后,游聿行缓步走来,向病房里看过去,在看清来人时也略收紧了下颌,唇角微抿漠然加深。
里面,游松原正好在此时开口。
初露老态的男人毫不客气,出言讥讽亲女儿:
“游夏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哪里有一点贵家小姐的样子?作为女人你都用来联姻了,不要钱要什么?
反正我看你也是留不住屈历洲,还不如多捞几笔,也算给游家和我做点贡献。”
游夏的暴脾气忍到现在已经够了。
不知为什么,前面的那些她都忍了。
却在他说出她留不住屈历洲的时候,她瞬间就爆发了。
她用了十成的狠劲扯开手背吊针,抡起长杆金属吊瓶架就往对面身上砸过去。
游夏想也没想,在本该肃静的医院里跟亲生父亲大打出手。
她本来灵活而有力量,但现在,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