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百城欺负夏夏,你跟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有意利用她帮你换掉你一早就想踢出局的合作方,顺便削了姓于的实权,对吧。”
屈历洲眼底沉着瓦解,剖露出锐利的审视,开口直截了当揭穿游聿行的用意。
多年来高修养的男人展露出极其罕见的低素质时刻,赏给兄弟了。
游聿行抬眼看向他,似乎在回忆屈历洲骂人的频率,没在脑海里搜到记录。
他不起波澜:“别说得这么难听,这只是工作中的挫折考验,平静的港湾养不出能抵挡风浪的船。”
“冠冕堂皇,百分之九十的风浪你都能替她挡,你这当小叔的不挡,”
“我来挡。”
屈历洲吐字淡稳,保持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兄弟间的商量口吻,但嗓音像是投湖的沉水石,阴凉凉的森冷。
游聿行放下交叠的腿,始终荒凉似冻土的双眼终于泛起一丝诧异,观察着屈历洲的脸,仿佛正在重新认识这个人。
“当初你求着我要娶她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态度。”
游聿行身体微微前倾,唇虽挑着,冰冷的压迫感却在无声弥漫,
“约定过的,感情你自己向她争取,但工作上,你没资格插手游氏。”
屈历洲轻笑一声,没从靠坐桌边的姿势站起来,姿态满是闲散,说出的话却只有强硬:“游氏我当然管不了,但我老婆的事,我管定了。”
室温一度降至冰点。
游聿行抬眸,眼色冷光一闪:“你护得太紧,只会让她成为一个漂亮的摆设。”
“摆设?”
屈历洲的白衬衫袖口折叠挽起在肘部,听到这两个字时,露出的小臂骤然肌肉绷紧,用力之下鼓凸出蜿蜒攀爬的青筋。
屈历洲的声音已经完全压低,不含任何伪装的阴郁暴露人前,合着胸腔共振,似淬过毒的刀子一字一顿:
“她是我的妻子,不是被该被你推进风浪的船。”
“你的意思是我在害她?”
游聿行面沉如水,锐利目光如鹰隼环顾,毫不退避地迎上屈历洲眼中那丝毫不加掩饰的,近乎噬人骨血的阴鸷占有欲。
多年兄弟情义和商业联盟,此刻于不在场的游夏身上,碰撞出暗红的火星。
游聿行雷霆手段,严厉如斯,轻易不会在原定计划上做出让步。
啪地一声响动,他合起手中书籍,拍按在茶几上,叩出掷落有声的态度:“在其位谋其政,这是游夏的工作。”
屈历洲从倚靠中站直起来,步伐慢条斯理走近游聿行,居高临下地反问,眸底锋芒似刀刃刮过玻璃:
“跟股东资本硬碰硬,也是你们【津尚】一位普通项目组长的分内工作?”
“不是。但这是作为【津尚】接班人,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游聿行也起了身,只隔着矮几和屈历洲冷冷对视,
“如果这件事她办得漂亮,自然会得到应有的地位。”
两个身量相当的男人,气质不同,气场不同,却在对峙中掀起沉默的狂澜,空气仿佛被只无形的手抽走,紧张对弈一触即发,暂时之间难分高下。
游聿行一直是在将游夏当做预备接班人来磨炼,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作为小叔毫无私心。
“她为工作倾注所有心血,她的能力毋庸置疑,她一定,比你我预想得更加优秀。”
屈历洲的语气还是暗潮涌动,但那股逼迫的意味已经悄然收敛。
他问他:“她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你知道她有多累么?为了你的历练,她还要辛苦到什么程度?”
游聿行没想说服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屈历洲,即便没你,她也一直是这样坚强成长的。”
但屈历洲更为坚定:“被逼无奈的坚强,和被支撑爱护的底气,从来都不同。”
两个男人互相逼视着。
一个在温雅表象下晦暗如密云倾移,电闪雷鸣大雨将至。
一个是极地冰层下岩浆奔流,在抵达地心前就会被封冻的那种冷意。
“我很高兴你心疼她,”游聿行身姿挺拔如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