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东没有让人觉得有那种“小可怜”的气息,但楼月有时候就会这样认为。
他比她死脑筋很多,楼月从小到大都很会开解自己,想不通的就不想,解决不了的就绕开,但赵应东不会。
他会反反复复地去尝试弄清楚,搞明白,还特别喜欢往自己身上添加负担,什么都往
自己身上背。
固执,倔强,还不听话。
大学毕业后,本来要来楼月的城市工作,但是始终放心不下赵锡,对自己尚不满五十岁的父亲充满担忧,又因为觉得自己恋情还算稳定,最终还是回家了。
总是想把能抓住的都抓住。
最后老婆跑了。
他心理肯定又要拧巴。
楼月放不下心来,辗转反侧很久,最终还是冒着一旦被发现,两个人就彻底闹掰的局面跑回来看看。
她酒醉之后,大脑对生活的细节一片混沌,但是曾经那些波澜起伏的感情又在脑海里掀起巨浪。
楼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眼下,用他的手指替自己擦去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水花。
“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故意玩你。”她鼻音有些重,“我以前就是有点调皮,谁让你去了网吧就不和我玩了,我就想骗你几天。”
“就开个玩笑,我也没想到,最后怎么就搞了这么久。”
她嘟囔着说:“当朋友多好啊,肯定不会有今天这种场面。”
就当是互联网笔友,没那么多纠葛。
她喝多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前一秒还是要给他绝育,后一秒就要做朋友。
赵应东把她抱到腿上,用纸巾耐心擦拭她眼下的湿痕。
他做哥哥的时候,十分称职,虽然嘴上有时候不饶人,但是没有做过一件让楼月挡在他身前的事儿。
有时还会承担母职,做些很细心的小事。
“这种话喝醉了,我听听就好。”他亲了亲她肿热的眼皮,“以后别说了。”
这辈子都做不了朋友的。
顶多是男女朋友,然后就要变成夫妻关系。
“只有你能玩我。”他用大拇指轻轻按压楼月的太阳穴,“你也只能可怜我。”
楼月:“我真不是个东西。”
她不知道又想到什么,语调悲怆,充满忏悔:“我以后不会玩你了,人与人之间要互相尊重,是我没有底线。”
“你不可怜我,我就去死。”
“哎,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了,我现在有点想吐。”
楼月干呕了几声,一抬头,又眼泪汪汪的,是真的想吐了。
赵应东把她带到卫生间,楼月蹲在马桶边,“为什么要我吐到电饭煲里啊?很不讲卫生啊。”
“没关系,这是一次性锅。”他拍着楼月的后背安抚她:“吐了我会收拾的。”
“谢谢,你真的是最好的哥哥。”
“不是哥哥。”
“嗯?”
“喊宝宝。”
“谁是宝宝?”
“我是宝宝。”
楼月终于吐出来了。
赵应东面不改色地帮她擦了擦嘴巴,然后用湿的洗脸巾把脸擦了一遍。
她吐完之后,苦着脸说:“这锅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