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目眦欲裂,将浑身是血的女人抱在怀里,垂眸忍泪。
碾碎掌心血玉短哨
吕云黛苏醒之时,下意识抚摸肚子,察觉到孩子们还在,顿时松一口气。
四爷言出必行,他答应不动孩子,就绝不会对孩子痛下杀心。
此时小八从窗户探出脑袋:“六子,用早膳吗?”
“你今儿不是不当班?”吕云黛起身走到桌前,丢给小八一颗橙子,他爱吃。
“王爷有令,今后我专伺候你,六子,你可别欺负我啊。”暗吧拎进来一个大食盒,将七八样冒热气的佳肴摆满桌子。
“一块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六子,我就等你这句话,我都看饿了。”暗八笑呵呵坐在六子身边。
两个人说笑间,吃完早膳,此时苏培盛端来一盏黑漆漆的汤药,放在她面前:“六子,这是安胎药,你每日都需喝两碗。如此方能保证小阿哥们均衡生长,以免个头太大,让你遭罪。”
苏培盛细心解释了一番,吕云黛点头:“有劳苏哥哥。”
她端起药盏细嗅之后,这才仰头将安胎药服下。
打从那日起,四爷就不曾踏入西苑里。
雍亲王嫡福晋和侍妾格格钮祜禄氏接连有喜的消息不日传开。
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初二,暗八搀扶着肚大如箩的六子在院内散步。
“六子,你这肚子才七个月,竟大得像明日就要临盆似的。”
暗八看到六子的大肚子就暗暗心惊,若非叶天士日日前来诊脉,并未露出忧色,他真想劝六子放弃孩子。
走过一段回廊,暗八瞧见叶天士带着两个医女前来。
“六子,叶神医来了。”
“你把我扶到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吕云黛扶着腰,缓缓走向葡萄架。
叶天士照例来诊脉,什么都不说,起身离开。
叶天士径直来到前院书房内,此时苏培盛正在汇报暗六今日从起身到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暗六今儿辰时一刻苏醒,换了身银红绸衫,只披一件月白比甲,还喊热,早膳吃下一小碗燕窝小米粥,一块减糖蒸酥酪,两块樱桃煎、一个牛肉萝卜馅儿的肉包子,还有两块水萝卜、一颗水煮蛋、一把核桃。”
“方才嚷嚷着要吃冰酥山,太过于寒凉之物,奴才没给安排,她这会正在院里遛弯呢,遛两圈就累得挪不动步。”
“她明日膳单在这,爷您请过目。”
胤禛放下奏疏,拿起膳单详阅。
“叶天士,今日如何?”
叶天士凑上前,毕恭毕敬回话:“王爷,暗六母子三人安好,只不过腹中小阿哥长得太快,还需控制饮食,每日米面肉减半。”
“另外大阿哥与二阿哥贵体无恙,只不过二阿哥手臂上起了三颗热疹。”
“嗯,苏培盛,换掉贴身伺候昀儿的奴才,杖杀。”
“奴才遵命。”苏培盛挽起袖子,怒气冲冲去二阿哥院里兴师问罪。
此时胤禛执笔,斟酌许久方才落笔,将膳单上几道面食与浓油赤酱的肉类划去,改成清蒸海鱼与应季时蔬瓜果。
犹豫片刻,他又将几样高糖的水果划去,改成清新爽口些的水果。
再犹豫一瞬,他重新添上她喜欢吃的草莓和哈密瓜。
叶天士站在王爷身侧,瞧着王爷前所未有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在膳单上不断涂改删减。
也不知过去多久,叶天士腿肚子有些发酸,王爷这才停笔,将涂涂改改的膳单递给他。
叶天士仔细查阅之后,点头:“王爷思虑甚周,奴才并无任何纠正与补充。”
“只是,暗六腹中的孩子最迟八个半月就需催生,否则奴才无法确保母子均安。”
胤禛攥紧湖笔,默默良久,涩然开口:“若催生,几成把握?”
“回王爷,九成。”叶天士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