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长荣的手安抚道:“没事,没事……别哭啊……我可能会离开几天,回来保证生龙活虎的……回来我给你做桂花糕。”
长荣抽噎道:“不要桂花糕了,未央宫那棵桂花树都没了。小姐,你要去哪?奴婢能一起跟去吗?”
白知微解释道:“你去不了,况且过不了几日我就回来,到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
“奴婢不要什么好吃的……”
“漂亮裙子?”白知微眉头皱起,大晋虽然民风还算开放,但和现代的相比相差甚远,带过来长荣可能也穿不出去,“还是要其他的?”
“奴婢如今的俸银能买很多衣裙,奴婢什么都不要,小姐你若执意要走,不必为奴婢带什么,省下采买时间早些回来。”
“我保证很快回来,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你看看你今日的裙子这么漂亮。”
按照宫中惯例,长荣一般穿着杨柳绿宫装,今日却一反常态穿了件绯色长裙,鲜妍动人。
“好好好,小姐,我不哭了。”长荣连连点头,将眼泪抹了干净,将宣纸铺叠整齐,镇纸放好。
白知微卷起寝衣的袖子,露出瘦白的手腕,右手执着炭笔在宣纸上勾画,画几笔歇一会,画好里面一页,再折叠和上,画外面的封皮。
半个时辰后,白知微吹掉宣纸上的浮碳,瞧着两份一模一样的杰作,满意极了。
长荣看了半晌,什么都没看懂,“小姐,你写的什么?”
白知微神神秘秘道:“卖身契,先放你那,等会儿叠好放我袖袋里,千万别让人看见了。”
“嗯?卖身契?”长荣不解地拧着眉,还是依言点了点头,将两张宣纸收好。
背着顾卓做完一切,白知微总算放心了:“走,回去吧,我要换条漂亮的裙子。”
方才是顾卓抱她过来的,如今人被她支走了,她怎么回去?她一时间犯了难,长荣应该抱不动她,“长荣,你过来扶我一把。”
长荣往外瞧了几眼,也不知道寝房和大殿布置好了没有,“小姐,你再歇一会儿。”
白知微眉头轻蹙道:“长荣,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叩叩——”几声轻轻地叩门声。
白知微道:“进来吧。”
几名身着绯色宫装的女使款款而来,双手捧着洗漱器物、铜盆,甚至直接将梳妆台搬了过来。
女使躬身行礼,伺候白知微洁面净手。
而后几名女使捧着几个硕大的锦盒进来,走进了才瞧清,锦盒上金粉绘着翟鸟纹。
锦盒在她面前打开。
第一个锦盒是一件深青色和绯色为主调的祎衣,金线绣着代表高贵美好的翟鸟纹。
第二个则是蓝宝翠羽十二树花冠,再往后的锦盒便是各种配饰。
白知微一愣,瞧样子不像是临时准备,倒像是筹备已久。
她明白了,外间的吵闹是布置在喜堂,她
和顾卓成婚的喜堂。
她靠着长荣一刻钟,女使才将那身繁琐的喜服穿戴好,喜服是按照她昏迷前的尺寸做的,如今腰带宽了一寸有余,女使拿着针线正紧急补救。
穿戴好一切后,白知微坐在梳妆台前,被镜中人吓了一大跳,脸颊凹陷,面色惨白,双眸失去神采,活像一个离死不远的病痨鬼。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
白知微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镜中人也抬手拍了拍脸,懊恼道:“啊——我怎么这副鬼样子?”
长荣在她身前为她敷粉上妆,一点点掩盖点病容,拢发入发冠,等待的时间太长,等级抽离后太累,她不知不觉靠在椅子睡着了。
鸦羽眨了好几下,她终于从一团浑浊中抽离,缓了好一会儿,眼前总算清明。
睡了一觉后,白知微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她望向铜镜,敷粉描眉后,镜中人总算脱离了病痨鬼的模样,勉强能见人了。
她怎么又睡过去了?她又睡了多久了?
白知微急道:“长荣,你怎么不唤我起来?我睡了多久了?”
长荣整理着华冠:“小姐,刚梳洗好,你醒得正好。”
殿外天色昏暗,殿内燃了无数喜烛,将大殿照得亮堂堂的,红绸装点着门框窗户,大红色的喜字贴满了她能瞧见的每个角落,瞧着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