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不断延伸,环绕到珈泽身旁,盛开细小粉白的花,从他眼前飞旋而过。
这一刻,珈泽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唯一遗憾是,没有带走画酒,留她存活于世,他实在不甘心。
不过再多遗憾,从今日起,从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起……
再也与他无关。
飞旋的花招摇,无声嘲弄,看啊,你拼命想杀的姑娘,有人用命护住了她。
珈泽不知,该用何种语言,形容此刻感想。
藤蔓缠绕成巨大的笼,将珈泽困在中心。
他垂眸低语,不知在对谁说:“在你还没出生时,我就向神请愿,望你一生顺遂,喜乐无忧。”
酸楚裹挟他整颗心脏。
为什么天意总是捉弄人?
他怎么就忘记了,她不只是画酒,更是他期盼好久,才盼来的小妹妹。
不过珈泽没有时间后悔,他的指尖,开始溃散。
逆天而为的代价,来得这样快。
望着一点点化作齑粉的身体,珈泽大笑起来。
狂风将他破散,最后半张面庞,也与笑音一同消逝。
珈泽就这样死了。
可困境还没有结束。
宴北辰已经是强弩之末。
往生骨是把双刃剑,如同悬崖边的毒草。
被毒草咬一口会死,但与此同时,也能长出飞过悬崖的翅膀。
取与不取,在此一念。
动用它的力量,就要承受它的代价。
它是救赎之道,也是天道的陷阱与锁链,等待时机成熟,天道会彻底清洗,让血脉肮脏的邪魔,永世不得超生。
宴北辰是个惜命的魔头,但凡有别的办法,他绝不会想,以毒止痛。
可现在弱小的他,需要这份力量。
因为死亡的力量,可以让他长出翅膀,带着画酒,飞离绝境。
*
珈泽虽死,他转嫁的劫雷却在,需要有人替他承受。
渡神之雷,除了珈泽本人,谁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找不到应劫之人,劫雷化为无数利剑,朝下方两人刺去,势必要见血。
灵罩已经碎裂。
宴北辰的剑,断裂后,斜插入不远处的黑土。
他再也没有办法,只好低头,用身躯为怀中姑娘,支起最后一层屏障。
那些渡神的森寒白刃,毫不留情,通通扎进邪魔的身体,重新变成劫雷,肆意流窜,想要撕裂他。
“不要!”
画酒扯住他流泪,“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可他抱得死紧,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般,没有松开的念头。
痛到极致时,宴北辰恍然,忆起与画酒初见的场景。
那时他死死攥住她的裙摆,不愿放手,像个固执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