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开你。
还看电影,狗才去看电影。
他低了声,问:“你就这么想走。”
鹤尔擦了把眼泪,“是,我早就想走了,在五年前,在你蹲在我身前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我不想被你领养,我宁愿死在那天。”
鹤柏没有回答,他最终笑了笑,忍着一肚子气把人抱回到沙发。
“小叔,”她偏头,眼泪顺势滑落,“你为什么不想要我了。”
鹤柏顿下脚步,他没回头,推门离开。
壁炉还燃着柴火,房间里没开暖气,她起身想去关阳台门,可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又打消念头。
寒风刺激着醉酒后的经络,她凝视着远处的高塔,眼泪不经意糊住视线。
她去过那个高塔,拜过里面的菩萨,求得最多的是他的平安,他的未来,他的幸福,可独独没有她-
宜北的冷还真是物理攻击,鹤柏刚出去,就感觉到了这里和南方的区别。
喧闹的街道铺盖厚重的大雪,鹤柏在满城烟火中找了家还在营业的药店。
店员昏昏欲睡的在后半夜看到有人进来,起来招呼,“要买点什么?”
鹤柏站在门口,抖落着肩上的积雪,报了几种药水。
店员应答,把他要的东西都备好,刚才男人隐在背光处,没能看清他的脸。
现如今她起身,递过去仰头看清他的模样。
薄冷的侧脸在风雪中更加契合,微抬的下颚利落分明,目光有一瞬间聚焦在她的手上,居高临下让人不自觉的瑟缩起来,他皱眉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积雪在不经意间残留他的温度。
付钱道谢非常利落的转身离开。
店员望着那抹黑色身影融入雪中,那身剪裁精致的大衣垂落在大腿边,在漫天飞雪尤为引人注目,估计是电视看多了,总觉得应该会有辆黑车在外面停着,结果人都走得没影了都没看到那辆车。
鹤尔住的这所房子是老爷子准备的,离学校虽然还有几站,但胜在身边环境安全。
鹤柏再开门进来,就看到这幅画面,穿了件浅绿睡衣的少女光着脚,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快步上前,朝吧台扔了条薄毯,单手把她抱过去,鹤尔只感觉一阵失重,视线清晰后,男人的俊颜出现在面前。
他好笑的问她,“自己说狠话表决心,还哭这么伤心?”
说完,又安慰似的提话:“没事儿,小叔不在意。”
他的两只手撑在她的双腿旁,睫毛的雪簌簌然的抖落,冰得她瑟缩了下。
她眼巴巴的仰望他,“到了天亮你就会离开。”
敢情是把他当幻想,小醉鬼。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从大衣里拿了袋药品,垂眸摆弄了一会儿,“伸手。”
鹤尔的醉劲还没过去,昏呼呼的听他差遣。
冰冷的药水沾上皮肤,他察觉到她因为不适而挣扎,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箍得更紧,像是要揉进骨血里。那炽热的视线逐渐放缓,安抚道:“别动,一下就好。”
话虽这么说,可鹤柏看到手臂上蔓延的红青状,深深吸了口气,耐心地给她上药,“怎么弄的?”
她回想了一下,回答:“同学看不惯,”又补充道:“反正皮厚,想打就打呗。”
他停下,冷森森的点评,“那你还挺大方。”
少女似乎愣了,扑簌着睫毛,轻轻道谢:“谢谢。”
鹤柏被气笑了,没和她再扯,“没在夸你。”
整整一瓶药水,他用了大半,鹤尔的伤不是很严重,像是被推搡撞到了,遇着平常人很快就能好,但鹤尔的皮肤白,一点伤都很明显。
上个药的功夫,少女已经倒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传到他的耳里,他没敢有大动作,指腹在她脸上擦了擦,“为什么要离开?”
“是不是受欺负了?”
“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满室寂静,大雪在窗外飘动,没等来回音,他用大衣将人笼住,肩膀一刻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