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发热原因后,接下来的数日,那个总在深夜叩响他房门的小姑娘,果然没有再来过。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以诺坐在宽大的金属办公桌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桌面,面前悬浮的光屏上,无数精密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每一个字符都是来之不易的科研成果。
然而,男人深邃如古井的眼眸,却并未聚焦在那些足以令任何学者狂热的数字上,而是微微有些失神。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晚少女身上清冽如雪又甜腻如蜜的香气,若有若无,却执拗地钻入他的鼻腔,勾起一丝莫名的躁动。
他烦躁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掠过窗外沉沉的夜色,中央大学的夜景相当繁华,无数飞行器的光轨交织成璀璨的星河,这份喧嚣却无法驱散他心底那一丝突兀的空落。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视线掠过光屏,最终落在角落里显示的时间与日期上。
周日。
以诺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带着一丝自嘲。
原来她回家了,自然不可能再深夜到访,按响他的门铃。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无端的躁动平息了些许,却又在更深处漾开一圈无法言喻的涟漪。
……
……
伊薇尔这几天没有再碰那些让她夜夜发热的噬晶兽心核肌,身体果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三五天后,熟悉的空虚与渴望又开始在她身体深处悄然滋生,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在夜深人静时,总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渴望着被某种滚烫坚硬的东西狠狠填满。
她的身体果然被操坏了。
伊薇尔面无表情地想,还是得尽快找一个合适的“炮友”才行,这种纯粹的生理需求,不应该影响她的日常生活和工作。
在绿洲社区那间小巧而温馨的公寓里度过了两天,周日傍晚,伊薇尔看了看时间,八点整。
她提起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前往中央大学的飞行器,夜空中,巨大的环形轨道灯带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下方错落有致的浮空岛,无数飞行器如流萤般穿梭在林立的摩天大楼之间,霓虹闪烁,光怪陆离。
飞行器平稳地穿梭在既定航道上,伊薇尔靠着舷窗,银色的发丝垂落在肩头,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更显几分非人的精致。
突然,一阵轻微的震动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传来,飞行器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稳。
系统提示音响起:“前方发生轻微追尾事故,航道临时调整,预计延迟十五分钟抵达。”
伊薇尔对此毫无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
等她抵达位于第三浮岛的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换作平常,这个时间她早已洗漱完毕,躺在宿舍床上,准备进入浅层睡眠。
伊薇尔微微仰头。
天空中的那轮圆月,并非地球上那颗承载着无数思乡愁绪的天然卫星,而是联邦政府仿造的一颗人工照明与气象调节装置,它散发着柔和皎洁的光芒,为夜晚的中央星镀上一层朦胧的诗意。
神圣帝国的首都星伯利恒也有类似的存在,那里的人们称其为“月桂女神的梳妆镜”。
月亮,对于挣扎在星际时代洪流中的人类而言,似乎总是有着某种特别深刻的含义——“家乡”、“思念”、“爱情”、“团圆”……这些温暖而柔软的词汇,总是与它联系在一起。
但对伊薇尔来说,这些词汇如同星图上那些永远无法触及的遥远星球一样,美丽,却与她无关。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那轮人造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