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真的追溯,恐怕在还不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那份来自于本能的吸引就已经有了最初的轮廓。
在动荡的人生中,在失去、归来,又失去的关系里,慢慢成型,逐渐加深,形成浓墨重彩的爱。
心口文身之下的旧伤,隐隐作痛。
催起林棘沉重的呼吸。
可能也不是旧伤,只是心跳。
一波快过一波的心跳。
想告诉她,当她还是自己未婚妻的时候,可能这份爱就已经是颗待发芽的种子了。
更不用说之后埋在岁月之下,一遍遍狠狠压抑的爱意,更是具体到被她一次次描绘,不容置喙。
可是,但凡念头触碰到这场订婚变更的源头,黑暗的房间就会忽然从四面八方聚拢,将她封闭在中间。
瞬间凝滞她的呼吸。
她知道,对抗了多年的那场灾难还盘旋在心上。
在姜司意的陪伴下淡化了些,但阴影尚未完全消散。
心理问题还在,还需要药物控制。
即便用最乐观的想法去看待心理问题的反复,依旧有一件更折磨的障碍。
被拐卖的七年里发生的事,林棘曾经试着跟林雪泊说了一点。
只是一点点。
林雪泊的眼泪在眼睛里聚集的过程,那痛苦是如何从她的心传递到母亲的生命里,清晰的过程让她至今难忘。
痛苦如果告诉了别人,自己不会失忆,痛苦也不可能自行消解。
只会分裂。
一份痛苦会分裂成同时扎进两个人心上的钉子。
也会变成无数个明天里,潜藏在灵魂深处,不经意就会遭遇的尖叫。
她要让姜司意心上也钉下钉子吗?
也要自己最爱的人,在某个思绪闪回时,被那充满恶意的尖叫折磨吗?
林棘不忍心这么做。
舍不得让姜司意好不容易变回爱笑的眼,又染上忧郁。
但有多爱她,爱了她多久,还是想她知道。
现在就让她知道。
林棘:“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
姜司意果然有些惊讶。
“很小很小的时候?”
“嗯。咱们小时候就见过,你还记得吗?外婆们都还在。在那个冬天也很温暖的海岛。有虫,你最怕虫。但那里很漂亮,海滩的白沙像面粉一样细。”
姜司意眸光闪动。
有点内疚道:“不太记得了。”
她对林棘最初的印象,是林棘第一次回国时,两人在学校的偶遇。
之前的海岛,她没有印象了。
林棘轻轻颔首。
那就是真的不记得她俩订婚的事了。
“很正常。那时候你很小,要是记得才怪。”
“很小?多小?”
“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