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姜司意过来,小姑娘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刚进屋眉心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薄听把窗户打开,散散烟味。
姜司意:“薄老师,我已经提交使用仪器的申请了。”
“嗯,我通过了。”
姜司意看薄听依旧很憔悴,办公室也有生活的痕迹,估计这段时间她都住在这儿。
薄听去打印机拿仪器的使用说明时,在披下的发丝间,姜司意看到她右耳后侧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旧伤疤。
薄听转回来时,姜司意的目光没能及时收回,两个人猝不及防一个对视。
薄听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耳后,神色微微黯然。
“很早以前的伤了,不用在意,也不用怜悯我。”
姜司意“嗯”了一声。
“我的事,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当然不会把你的隐私透露给别人的。”
姜司意看薄听手里拿着烟,没点,有些焦虑地揉着。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也跟你说一件我的事,作为交换。”
薄听闷了几息后说:“那是你吃亏了。”
姜司意第一次和一位不太熟悉的人说起她遇见林棘之前的痛苦。
其实和薄听有些类似。
那些迷茫、困惑和不知所措已经远离了。再次想起时,都会诧异当时究竟在犹豫什么,不舍什么,为什么没有干脆利落地和根本不爱自己的人直接分开。
听完姜司意的过往,薄听眼眸有些发直,半晌才说:
“我和她……被命运绑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我已经分辨不出她是太过在意我,太想占有我,还是单纯以折磨我为乐,以讨一些安慰。”
不知道薄听和她妻子具体的过往,但有句话肯定适用于所有人。
姜司意:“我曾经也以为爱是在痛苦里寻找意义。直到遇到一颗真心。是那颗真心让我确定,真正爱你的人,永远不会舍得伤害你。”
薄听的眼眸忽地闪过动容的微光,心口控制不住地起伏了一下。
不想暴露太多情绪,转移了话题:
“今晚只能暂时教给你一些简单的操作,等我回来再继续。”
“回来?”
“今晚我要飞一趟巴黎。”
油画部的秋拍马上就在眼前,作为油画部的经理和台柱子,这时候应该集中精力在彩排。
飞巴黎?
姜司意:“是出了什么事吗?”
薄听将打印好的使用说明钉在一起时,没抬头,只说:
“我……结婚对象的家人,因为我和她的冲突,把今年油画部已经谈好的压轴拍品取消了。我需要去巴黎跟另一家接触的经纪公司协商,运一幅新的过来。再迟的话,审批就来不及了。”
姜司意一瞬间想起当初自己被宋慧为难时的感受。
很生气,又无可奈何。
今晚飞巴黎找画,时间也太紧张了,几乎是极限操作中的极限操作。
薄听已经在收拾东西,起身时眼前忽然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三十多个小时没能入睡让她疲惫不堪,要不是姜司意眼疾手快扶扶住她,这会儿人已经摔到地上了。
将她慢慢扶到沙发上坐下,看薄听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姜司意无奈地为她倒杯水。
“你这样不行啊,别说巴黎,就是这栋楼你都出不了。”
薄听握着水杯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