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藤蔓缠绕的花架上,蔷薇的花苞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散发出沁人的花香。
两人悠闲地行走在连通后院的长廊间,听着路枕细细向他介绍这里的一草一木,乔慕鱼不禁回想起高中时他去路家别墅参观的那个假期,而现在这处坐落于北汕市郊区的豪宅的精美程度相比起南涧市的那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露天泳池,地下酒窖,鱼池竹林,到谢秋玲的画室,路辉钧的古玩典藏室,周晟元的手办收藏间。。。。。。
乔慕鱼一路都在不住地惊叹着这个家有这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宝藏空间,简直建造得像迷宫一样,小偷来了怕是都不知道该先偷哪个带走好。
随意溜达一圈后,他们来到二楼东侧的一间书房稍作休憩。
乔慕鱼在书架的柜阁中发现了一本厚厚的家庭相册,拿着它坐在洒满阳光的飘窗上饶有兴趣地翻阅起来。
他很快就被一组画质并不高清的老照片吸引。
画面光线略显昏暗,背景有些分辨不出,瞧着像是在什么老式小饭馆里。
谢秋玲穿着一袭裁剪流畅的红裙,手捧百合花,洋气的大波浪散落身后,笑靥如花,一旁的路辉钧身上那件简单的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红花,将她紧紧拥住,幸福气息几乎溢出屏幕。
照片上的这两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正值青春明媚,乔慕鱼好奇问道:“这是阿姨和叔叔年轻的时候?”
路枕凑近了跟他一起看,说:“嗯,这是在他们的婚礼上拍的。”
“婚礼?”
乔慕鱼闻言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们家的人结婚场面都会很盛大。”
而这照片上的场景看起来很是简陋,两位新人面前只有一桌家常菜,根本称不上是酒席,更别说成群的宾客。
路枕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解释:“因为我妈当年是跟我爸私奔的,这场婚礼他们只邀请了几个最亲近的朋友,所以比较简陋。”
“私奔?”
乔慕鱼惊讶之余,更是好奇。
“居然还有这种事?”
“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很意外,不过跟我妈相处越久,就越会觉得这的确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
路枕徐徐诉说起来。
“我爸妈是大学校友,他们是大学时一见钟情然后开始恋爱的,相处之后发现彼此各方面都很合得来,于是临近毕业时就开始谈婚论嫁,但我外公觉得我爸就是个一穷二白的IT男,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我妈却认定了非我爸不嫁,于是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去跟他登记结婚。我爸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让我妈过上好日子,最终他也没有让她失望,毕业后一手创办了青衍,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路枕还不忘反思:“其实我妈这种行为很危险,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没救的恋爱脑,但她说她不后悔,还好她也赌赢了。”
乔慕鱼被这段曲折的过往震撼不已,接着又恍然大悟。
难怪谢秋玲的心态能一直这么年轻积极,原来她始终对爱情抱有美好的期待和向往,这份真挚的信任从未改变。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对自己儿子在感情这件事上的选择如此包容开明。
而自己之前对她的揣测和担忧实在偏颇又狭隘,但他又能怎么想呢,或者说,他的经历与认知让他根本不敢把这件事往好处去想,他所能预料的从来都只有最坏的结果。
乔慕鱼深深顺了口气,抬眼看向路枕,半开玩笑道:“怎么办,我有点羡慕你了。”
未了,他觉得程度不够,又换了个词:“不,是嫉妒。”
路枕愣了下,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
“因为你有这么好的爸爸妈妈,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他们都尊重你,支持你,接纳你的一切,而我爸。。。。。。”
乔慕鱼略一停顿,眼睑轻垂,攥着相册软边没什么波澜地改口继续说。
“乔永德他,连我喜欢画画都不行,他从来不在乎我想要什么,他只关心他自己。”
路枕静默片刻,抬手紧紧搂住乔慕鱼的肩膀,将他半圈在怀里,偏头靠近,额角轻轻贴上他的,在他耳边缓慢又坚定地说:“只要你愿意,以后我爸妈也都是你的家人。还有我弟,还有我,我一直都是。”
乔慕鱼应了声,也歪头朝他贴得更近了些,像动物之间汲取温暖。
腿间的相册继续朝后翻了几页,这个二口之家悄然多出一位新成员。
一个圆润可爱的小男孩坐在宝宝椅上,眉心画着一颗红点,穿着一身精致西装,脑袋上本就称不上浓密的几根毛发被梳成偏分油头,强行装扮大人的造型显得有些滑稽,被鲜花蛋糕和礼物盒簇拥,可他正蹙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地看着镜头,旁边备注着一句:[我今天两岁啦。]
乔慕鱼仔细分辨了下,这小孩的五官瞧着不像是路枕,便指着他问:“这是周晟元吗?”
路枕:“嗯。”
乔慕鱼忍俊不禁:“他怎么小时候就是一张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