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她也想起棠悔今天强调不知道多少次的“开车小心”,只好努力将心放在沉甸甸的草丛里,在上山的环形道上开得更慢更稳。
车开进铁门的时候。
时间已经很晚,天色沉黑,山顶上笼罩着一层绵延的湿雾。
隋秋天在山下耽搁的时间比较久。
外面又下了雨,山路她开得格外小心,到得比较晚。
这会其他人应该都睡了。
只有棠悔住的那幢房子里,一楼开着盏昏昏沉沉的黄色小灯。
隋秋天把车开进车库,锁好,再轻手轻脚地进入别墅——
棠悔睡觉浅,有一点动静都容易醒,尽管她住在三楼,但隋秋天还是将自己的脚步声放得极轻。
开了一整天车,都只吃了六个凤梨酥,隋秋天这会已经算得上是饥肠辘辘,但她仍然决定先上三楼去看一看棠悔有没有休息,再去厨房。
但她刚走到楼梯,就停住了步子。
因为一楼沙发上隐隐约约躺着个人。
这么晚了*会是谁还留在这里?
隋秋天十分警惕地走过去。
却在看清沙发上的人之后怔在原地——
一楼的沙发很宽很大。
女人身着柔软白裙,缩卧在沙发上,身上盖着黑色被毯。
骨骼形状看起来很美,像一抹会在孤寂夜中照亮道路的月光。
是棠悔。
隋秋天觉得奇怪。
这么晚了,棠悔怎么睡在这里?
而且其他人怎么会让棠悔睡在这里?
隋秋天正担忧着这一点。
目光下落。
下一秒,却瞥见棠悔垂在沙发边上的手——
指节上包着松松垮垮的纱布,里头还隐隐渗着血迹。
棠悔受伤了。
这个事实的认定让隋秋天瞬间焦灼起来。
是什么时候的事,是怎么受伤的,怎么一整天都没有人告诉她?怎么她才出去一天,棠悔看起来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只能这么睡在沙发上?
但隋秋天来不及想太多。
身体反应快过脑子。
她有些沉闷地呼出一口气,尽量放轻声音,蹑手蹑脚地从房间找到医药箱。
一分钟后。
她低着头出来。
抿唇注视着沙发上睡熟的棠悔。
好一会。
隋秋天有些费力地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盘腿坐下来,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也尽量不吵醒棠悔。
然后。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拆开棠悔手上已经变皱的纱布,看到里面没被包好的伤口之后,她的眉心皱得比纱布还皱。
是谁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