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涯派人在各个营中支起摊子,不到三日就卖断了货。
如今各营帐里,这春宫图比兵书还抢手,夜里总能听见窸窸窣窣的翻页声。
顾怀玉听罢,屈指抵着眉心轻揉,这事……似乎有违朝廷体统?
魏青涯却似他肚里蛔虫,当即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恭恭敬敬双手奉上:“这是刨去成本的净利,请相爷过目。”
顾怀玉余光扫到票面数额,下一瞬眼神就移不开了,他手脚极快地一把接过,指尖翻飞间已点完数目。
原本他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活像只偷到腥的小狐狸。
这位大宸宰执自入朝以来,何曾见过这般厚实的进项?
整日里不是愁军饷就是忧赈灾,眼下捧着这叠银票,竟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顾怀玉将那一沓银票“啪”地按在案上,抬眸看向魏青涯:“青涯要做这等生意,怎不先与本相商量?”
他指尖在银票上轻轻一点,分明是要魏青涯扩大经营的意思。
魏青涯见他这般神情,心头顿时涌起一股甜意,这世上再没有比得上被仰慕之人赏识更令人欢欣的事了。
当即他深深一揖:“下官谢相爷栽培,定当竭尽全力为相爷日进斗金。”
二人正说着,外间传来沈浚求见的通报。
沈浚刚一回到军营,瞧见那些士兵手中人手一本的春宫图,立刻猜出是魏青涯的杰作。
这满朝文武,也就这位户部尚书能干出这种缺德事,连军饷都要变着法子赚回去!
顾怀玉正心情大好,笑吟吟地问:“沈大人有何事?”
沈浚目光在魏青涯身上一扫,又瞥见案上那叠银票,忽然露出个令人脊背发凉的笑容:“下官有一计。”
顾怀玉眉尖微挑,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沈浚缓步上前,声音压低了几分,“既然魏大人的春宫图在军中如此受欢迎,不如让东辽人也开开眼界?”
魏青涯闻言略一皱眉:“那岂非是便宜了蛮子?”
沈浚唇角一勾,温俊面容下笑意更添几分阴沉诡谲,“魏大人多虑了,送入东辽军中的春宫图,当然不能是普通货色。”
他指尖蘸了茶水,在案上画了一道横线,“这春宫图要分批次投放,第一批就画些寻常的男欢女爱,让东辽人放松警惕。”
“第二批开始,就要加入些特别的内容,比如人鬼交合,让那些蛮子看了就脊背发凉。”
“第三批可以画人兽相奸,再配上些血腥场景……比如一边交合一边啃食人肉的画面?”
“最关键的是……”
沈浚压低声音,透亮的目光盯着顾怀玉,“所有人物都要照着东辽贵族的样子画,特别是耶律迟那几个心腹将领的模样……”
魏青涯沉默,一直以为自己已是“顾党”里最不择手段,今日方知什么叫天外有天。
顾怀玉点头准许,顺手收起桌案的银票,对魏青涯赞许地点头:“青涯真乃本相之邓通也。”
沈浚仍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似在期待什么。
顾怀玉略一沉吟,雨露均沾地道:“至于沈浚,本相之贾诩也。”
沈浚唇边浮起一抹浅笑,似是颇为受用这个评价。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那裴都统呢?是相爷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