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还有萧可颂推门和质问的声响。
萧可颂一边扒门一边喊:“是陈则眠吗?把电话给我,我要跟他说话!”
陆灼年背靠着消防门,捻了捻手指,无视掉耳边的杂音,又和陈则眠聊了两句。
下课时间很短,直到陈则眠这边响起预备铃,两个人也没说上几句话。
挂断电话前,陆灼年最后说:“可颂说很想见你,等你晚自习下课,可以去找你吗?”
陈则眠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蜷起。
他听觉灵敏,即便隔了话筒,也仍能隐约听见消防门那边的萧可颂在说些什么。
萧可颂一直问陆灼年在和谁打电话,并没有说想见他,也没有说要来二十三中找他。
陈则眠喉结轻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是可颂想见我,还是你想见我。”君羊~陆扒司叭笆捂依武㈥
陆灼年呼吸顿了顿:“是我。”
陈则眠心脏漏跳半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仿佛没有。
话筒两边迎来了良久的沉默,陈则眠耳边只有陆灼年平稳的呼吸声。
陈则眠最受不了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咬牙问道:“是你什么?”
陆灼年说:“是我想你。”
陈则眠上课迟到了。
倒不是挂电话挂得太晚,按照他的速度,就算再多讲两句,也能在上课铃打响前蹿进教室。
但这回他没蹿。
穿过走廊走回教室的路上,他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
【是我想见你】和【是我想你】的区别是什么。
这两句话是不是一个意思。
思索过程中,陈则眠在心里找了很多条理由,试图说服自己陆灼年没有别的意思,但最终又都全部推翻了。
如果是别人,陈则眠不会想这么多。
打开他的微信搜索框,输入【想你】两个字,能跳出来无数条聊天记录。
其中给他发这两个字最多的就是萧可颂和苏遥,从圣斯顿转学以后,之前的同学也给他发了不少‘我会想你的’之类的话。
可陆灼年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一是他俩上学前后桌,放学同寝室,总是转身就能看到,实在没有什么需要想的条件;二是陆灼年进退有度,向来很有分寸,讲话大多是用陈述句,几乎从来不说感情色彩太重的词。
陆灼年的情绪总是很稳定,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表现都是淡淡的,不像萧可颂那样开心了就又抱又跳,生气了就去游泳跳河。
所以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陈则眠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想明白。
他又有点想逃跑了。
晚上九点半,二十三中门口。
陈则眠一身蓝白校服,推着电动车走出校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陆灼年他们三个。
三位大少爷身高腿长,样貌出众,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和普通高中生迥然不同,引得周围学生频频侧目,好奇这几个人是来找谁的。
陈则眠低头混迹在人群中,本想悄悄地、低调地走过去,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一声鹤唳般的高呼。
萧可颂站在花坛上,举起手臂挥了挥,扬声道:“陈则眠!”
众人纷纷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陈则眠:“……”
萧可颂生怕别人无法精准定位陈则眠似的,从花坛上跳下来,拨开面前的学生,逆着人流挤到陈则眠身边。
“陈则眠我叫你你没听见啊,”萧可颂目光落在陈则眠推着电动车的手上:“电动车?怎么不骑,没电了吗?”
陈则眠说:“有电,学校门口不让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