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究她还是做不到。
既然这根刺始终扎在心口,拔不掉,也绕不开。
那就去面对它。
亲手将它了结。
安瑶关掉电视,站起身。
她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包,开门,下楼。
动作决绝,没有半分犹豫。
四十分钟后,车在静心养老院门口停下。
安瑶摇下车窗,对门卫说明来意。
门卫核实了情况,栏杆缓缓升起。
她将车停好,拎着路上买的水果,走进养老院一楼大厅。
大厅很宽敞,沿墙角摆放着绿植和桌椅。
有几桌老人在打牌,出牌声有气无力。
有人在看电视,屏幕上的春节晚会重播喧闹又喜庆。
还有的拄着拐杖,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打瞌睡。
但更多的人,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目光呆滞,涣散,没有焦点。
看到安瑶走进来,他们的眼珠迟缓地动了动,似乎恢复了些许神采。
那浑浊的眼球随着安瑶的脚步慢慢移动。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又恢复成一潭死水。
安瑶从未涉足过这种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衰败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沉闷得厉害。
她很快上到十三楼,在护理站问到了安崇山的病房和床号。
病房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
站在门外,安瑶迟疑了一瞬,才伸手推开。
1302号病床。
看着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的男人,身上没有一点从前的影子。
安瑶几乎不敢认。
这就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为了利益能把亲生女儿当成货物的安崇山。
这就是那个毁了她前半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