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与力量在她身上完美交融,那不仅仅是技巧的展示,更是生命本身在诉说、在燃烧、在尽情绽放。
她的舞姿里,有失去的哀伤沉淀,更有被重新点燃的、对生命本身的无限热爱与激情。就像一个被冰封已久的盛夏,在她旋转的身影中轰然解冻,释放出灼热的光芒与生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舞动的身影,仿佛被吸入了另一个纯粹由美与力量构成的世界。
一曲终了,泽尔达以一个充满张力又归于宁静的收势定格。
几秒钟的死寂后,菲茨杰拉德才如梦初醒,率先带头鼓起了掌,脸上充满了自豪与痴迷。
“太棒了!简直无与伦比!”他朝纪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又转头看向了温迪,“我想,这场对决的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吧?泽尔达的舞蹈,就是最完美的答案!”
温迪停下了演奏,脸上带着由衷的欣赏与笑意,却并没有直接给出定论,而是看向了微微喘息、眼神亮得惊人的泽尔达。
“泽尔达女士的舞蹈,的确十分惊艳,不过,这是否能直接裁定比赛结果……”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众人,“我想,还需要听听泽尔达女士本人的意见?”
泽尔达平复着呼吸,脸颊因为运动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神锐利依旧,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
她干脆利落地开口,声音清晰:“我只是实在无法忍受你们对音乐和舞蹈的亵渎,才亲自下场示范。”
她转头看向菲茨杰拉德,语气带着一丝“孺子不可教”的无奈:“弗朗西斯,看过我那么多场演出,你难道只学会了挥舞支票本吗?你的‘胜利’,得靠你自己去跳出来!”
她的目光又一一扫过在场众人,这次直接是地图炮了:“恕我直言,你们所有人都笨拙得各有千秋,难分伯仲。真是白白浪费了温迪先生如此美妙的旋律!”
被她用犀利视线扫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菲茨杰拉德也缩了缩脖子,沉默在沙滩上蔓延了几秒。
最终,是纪德开口打破了寂静。
“……这位…泽尔达女士。”他向前一步,尽管脸上依旧带着几分踌躇与紧张,眼神中却似乎流露出一种豁出去的执着,“我们……确实从未接触过舞蹈,只懂得握枪和服从命令。”
“既然您无意决定比赛胜负,不知是否愿意……在旁指点我们一二?哪怕只是最基础的步伐?”他有些艰难地措辞,周围的灰袍士兵们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Mimic全体,将铭记您的恩情。”
“喂喂!”没等泽尔达回应,菲茨杰拉德首先发出了抗议,“泽尔达就算要指点,也肯定是优先指点我们这边!你们还是趁早……”
泽尔达抬手打断了丈夫的话。她看着纪德,又扫过那些灰袍士兵笨拙却异常认真、甚至带着点“求知若渴”的眼神。那眼神,让她想起了自己初学舞蹈时,对每一个动作的专注与执着。
“……毫无悟性,却还知道抓住一切机会学习,这份坚持的意志……”她停顿了一下,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勉强算是今晚唯一还能入眼的东西了。”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了拯救我的眼睛,更为了不辜负温迪先生的音乐——”
“你们,所有人。”她的手指精准地点过菲茨杰拉德、纪德、爱伦坡、保镖们、士兵们,甚至波及到还在啃鱿鱼的织田作之助和坐在评委席上的江户川乱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从头开始,好好学一下什么叫‘跳舞’!”
菲茨杰拉德脸上的得意瞬间垮塌,有些委屈巴巴地看着妻子:“亲爱的……”
“停,弗朗西斯。”泽尔达抬手示意丈夫闭嘴,话语毫不留情,“你的舞步简直是对我职业生涯的侮辱。”
就这样,在冲绳的星辰、大海与篝火的见证下,一场由世界级舞者泽尔达亲自执教、学员阵容空前诡异的沙滩舞蹈速成班,临时开课了。
在磕磕绊绊的“一二三四”、此起彼伏的“脚!看脚!”和泽尔达严厉的呵斥声中,这个混乱、荒诞却又奇妙的夜晚,终于迎来了尾声。
一场舞蹈对决下来,Guild的保镖们和Mimic的士兵们个个汗流浃背,眼神呆滞,感觉比连续执行了三天高强度任务还要疲惫不堪。
菲茨杰拉德揉着酸痛的腰,纪德努力放松着僵硬的肩膀,爱伦坡则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仿佛一具空壳。江户川乱步似乎也没精力再继续闹腾了,织田作之助的表情依然平静,但身上的人机感仿佛更重了一些。
只有温迪和泽尔达还是那么神采奕奕。泽尔达甚至看上去比来时更有精神了,脸颊红润,眼神明亮,好似重新焕发了生机。
尽管最初确定会参加这场烧烤露营派对的人数不足10个,但菲茨杰拉德出手阔绰,提前做好的布置安排远超这个规模。因此,就算后面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多人,烧烤食材器具和露营桌椅也完全够用。
于是,温迪招呼着这群“舞林败将”围坐下来,享受美食的慰藉。烤肉的香气、冰镇饮料的清凉,终于驱散了部分疲惫,气氛渐渐松弛下来。
闲聊自然首先围绕着刚才那场惊世骇俗的舞蹈对决展开。
纪德灌下一大口冰水,目光灼灼地看向温迪,如同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温迪先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您……对我们的‘诚意’和‘表现’,还满意吗?我们是否有资格……请您为我们指引迷津?”
第60章
篝火噼啪作响,烤肉的香气混合着海风的咸涩,萦绕在疲惫却奇异地松弛下来的人群中。
纪德的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士兵们停止了咀嚼,保镖们放下了酒杯,连瘫软的爱伦坡都从椅子里支起了一点身体,望向温迪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
温迪没有立刻做出回答,他的视线扫过纪德,扫过那些虽然疲惫却依旧挺直脊背、眼神中带着孤注一掷般期待的灰袍士兵们,最后露出了一个洞悉一切又带着鼓励的笑容。
“还没有发现吗?纪德先生。”温迪的声音如同夜风般轻柔,却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现在的你们,其实并不需要我指点迷津。就在刚才,你们已经迈出了全新的一步。”
“你们选择了放下武器、拾起舞步,此刻正围坐在篝火旁分享食物,而非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戾气已然消散许多的灰袍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