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苏珏一身火红的大氅,里面翻出极致的纯白。
见楚越身着蓝色衣服,苏珏觉得他很眼熟。
似乎是韩闻瑾,韩大人。
可他不是应该在长安述职吗?怎么会在临江呢?
只是苏珏正要走近,楚越竟然信步走到他身前,手里还拿着两个精致的福袋。
“玉华,新年快乐!”那人摘下狐狸面具,正是韩闻瑾。
“韩大人怎么没在长安?”
“史书在人心,不在朝堂。”楚越韩闻瑾摘下面具,说的真诚。
“所以韩大人这是翘班了?”苏珏同他说着笑话。
“可以这么说吧。”楚越伸手将福袋系在苏珏的腰间。
“韩大人,既然有缘遇到了,不如一起去临江的高台看看烟火。”
“好啊。”
楚越同苏珏穿梭在人群,他们躲过了几波扑面而来的脂粉浓香,送走了几首唱腔各异的渔家小调,沿途散点碎银。
苏珏的头上被楚越不情不愿地簪了两三朵鲜花头饰,衣裾轻扬,二人腰间的福袋也跟着摇晃。
走过了几条街巷,他们可算登了高台,只见满城玉壶光转尽收眼底,夜空千万树繁花如锦,其声色之恢弘,竟把二人都镇得安静了下来,只觉无须多言。
之后看够了除夕之夜的种种盛景,韩闻瑾将苏珏带回了他在临江的府邸。
这一住,便是好长一段时间。
外面依旧下着雪,瑞雪兆丰年。
这日早晨醒来时,苏珏出门看了院子里的梅花,整个脸在狐裘映衬下显得越发白皙,眉宇间神采奕奕。
冬日的风吹的人清醒许多,楚越(韩闻瑾)打了个哈欠走了过去。
“玉华。”
“嗯?”
“玉华,你可层看过海上日出吗?”韩闻瑾的声音里有些兴奋和感叹。
“什么?”苏珏饶有兴味,在新元纪时他是见过的,惊艳到近乎窒息的美感,不知道韩闻瑾描述的又是什么感觉。
“整个海面和天空都是灿烂的,我见过山顶日出,却从没见过这么近的日出,近的好像……那太阳有了生命,它活过来了……”韩闻瑾手掌压上胸口,尾字轻极,如同自语。
“那是一种极致的震撼,一种似乎能驱散一切黑暗与寒冷的,灿烂而不灼热的生命力。”
她的形容让苏珏深视一眼,像生命一般,这几个字包含太多。
“若玉华感兴趣,有机会韩某带你去看看。”
“好。”
苏珏笑了,与韩闻瑾并肩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雪落无声,红梅白雪。
……
红梅白雪匿高墙,二人终有分别。
十五的前一夜下了大雪,此刻雪已然化了大半。
韩府上虽有侍女及时打扫,但地上仍是少不了的泥泞脏污。
肮脏,寒冷,和冰雪琉璃极其不符。
是夜,楚越从自己的院落中出来,踱步到苏珏下榻的院落——梧桐苑。
她刚一踏进,烛光月影的窗棂下是苏珏独坐的剪影。
看样子苏珏还在临窗夜读。
楚越礼貌敲门,得了苏珏的同意后推门而进。
此时苏珏坐在窗前的小塌上捧书爷读,旁边是临摹好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