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着天下至高无上无上权力的陛下此时一身玄衣,底下是闻讯而来的百姓和在囚车里毫无生气的玄真子。
还有招摇而来的八千叛军。
眼见人员已经到位,楚云轩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的笑意。
这场戏,一定精彩万分。
他解下披风递给中贵人灵均时,正好瞥见这位将领的护心镜边缘有道裂痕——与上月鲜卑游骑用的破甲箭完全吻合。
台下八千"叛军"整齐列阵,旌旗却遮不住生锈的矛头。
"是寡人错信奸佞,愧对将士。"
“玄真子妖言惑众,寡人深受蒙蔽,现在想来,寡人心痛万分。”
楚云轩抬手饮尽清酒,白玉杯底残留的粉末被月光照得发亮,"故今日当众并销毁丹炉,以慰天下!"
十二尊青铜丹炉被推入火坑的刹那,穆羽突然按住腰间刀柄。
她闻到熟悉的硫磺味——这不是炼丹的炉子,分明是军械监铸造箭镞的熔炉!
韩彰的玄甲卫伏在暗渠中,弩机卡槽里填着浸过火油的箭簇。
城头飘起赤底金纹的"楚"字旗,这是收网的信号。
"将军,叛军动了!"
斥候话音未落,远处突然腾起三盏孔明灯。
这正是楚云轩给他的信号。
"放!"
随着韩彰一声令下,朱雀门的方向腾起红色狼烟。
埋伏在龙首渠的玄甲卫倾巢而出,将叛军逼向事先泼满火油的兴庆宫广场。
当最后一名兵卒通过朱雀门时,守将转动绞盘的手微微发颤。
千斤闸落下的轰鸣声中,城头突然竖起玄甲卫的黑旗。
王贲回头望见城垛间寒光点点,那是臂弩特有的三棱箭镞。
"咱们中计了!"
某位副将的怒吼被箭雨淹没。
赵承嗣策马冲向偏门,却见护城河上漂满火油桶——这些本该运往边境的军资,此刻正将八千叛军困成瓮中之鳖。
子时更鼓响过三遍,韩璋的亲兵点燃了西市绸缎庄。
火光照亮夜空时,八千叛军已经悔之晚矣。
王贲勒马立在中央时,皎洁的月光恰好穿过箭楼孔洞,在青砖地上烙下一串菱形光斑。
他仰头望着城头飘动的玄色龙旗,只觉得他们低估了陛下的残忍。
“开闸!"
守城都尉的吆喝带着谄媚的颤音。千斤闸的绞盘发出生涩的吱呀声,吊桥缓缓放平在护城河上。
河水泛着诡异的油光,王贲靴尖踢到块未燃尽的硫磺,这是军械监配制火油的原料。
八千叛军如黑潮涌入城门洞,铁甲摩擦声惊起檐角栖鸽。
赵承嗣忽然抽动鼻翼,他在边关磨炼出的嗅觉捕捉到一丝甜腥——不是城中惯用的檀香,而是火油混着狼粪燃烧的焦臭。
"且慢!"
他猛拽缰绳,战马前蹄刚踏上吊桥木板,便听得头顶传来机括转动的嗡鸣。
城垛间寒光乍现,三百架神臂弩同时探出射击孔,三棱箭镞在阳光下泛起青黑毒光。
"中计!后队变前……"
王贲的吼声被千斤闸坠落的轰鸣截断。
两万斤生铁闸门砸碎吊桥,将后军三百骑连人带马拍进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