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清是钺朝中为数不多的清官纯臣,自被圣上封了九章殿刑部右侍郎后,一直矜矜业业,专于政事,其背后的唐家也是从未在朝廷上站队哪一方。
以是这几年来,他一直遭受着孤立与排挤,若不是今日看到他穿着大钺的朝服出现在此,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人了。
或许正因如此,在大钺被灭后,他还能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这里。
“我记得,唐大人与你曾是同届考生?”
江赜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唐明清,讽道:“看到昔日同朝为官之人如今得以重用,进了政令台鸾阁,而你如今不过是一个阶下囚,你心中有没有一丝不平呢?”
林舟垂下眸,“将军多虑了,林某心中并无不平之事。”
说罢,她缓缓提步,从幽径上走了过去。
从东宫搬过来的东西单独放在了一间书房里,由着一队侍卫看守着,进出皆需令牌。
江赜带着林舟进了书房。
林舟缓步过去,目光在书架上扫过。
那日密室所见的书籍和文本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架上,却不见那个匣子。
林舟眉心一跳,不动声色地从书架上抽出一张纸来。
她转身,又到另一排书架寻了一支毛笔。
继而,她不经意间问道:“将军,那密室之中的东西,可都在这了?”
江赜从进门前就盯着林舟,看着她在书架间转悠着,“自然是都在这里了。”
江赜微微一笑,目光冷然,“林大人还有什么没有找到?”
林舟心中一空,不会的。
她分明记得,那匣子就在密室的书架上,十分显眼,若是东西都搬过来了,怎么会不在这里呢?
尽管林舟心中有再多疑虑,她也只能暂且压下。
她目光一转,拾起书架上一盒墨锭,“东西在这,是我眼拙。”
她将纸张平铺在桌面上,用毛笔沾了些刚研磨出来的墨水,提笔写了一句诗在纸上。
“将军请看。”
墨水干后,林舟写的字迹便渐渐消失了,纸张上一片雪白,仿佛不曾写过字迹一般。
“这是东宫特制的墨水。”
林舟将纸张放在烛火之下烧灼,不一会儿,方才她写的那句诗又浮现了出来,“这种墨水,常用来书写一些机要之事。”
她将纸放在桌上,便见江赜定定地看着她,面上没有一丝惊讶。
林舟放下纸墨,“看来将军早就知道此事了。”
江赜目光落在她刚才写的诗句上,“你要与我说的只有这个?”
林舟道:“是的。”
江赜拿起纸,直接在烛光下点燃了。
看着火光一点点将纸张吞没,江赜笑了笑,“林大人,身为齐承沅的心腹,知道的好像也不比我多啊。”
听着他带刺的话,林舟不语。
忽而,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骤然在门外停了下来。
外面的人叩了三声门。
江赜往门口看了一眼,“进来。”
一个穿着黑衣的侍卫走了进来,林舟看到他的脸时,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那人看了林舟一眼,转身将一份密信交给了江赜,“北方吴村有前朝太子消息。”
声音不大,却叫林舟听见了。
江赜目光一凝,立即拆开了信封,一目十行地扫过上面的内容,随后勾起一抹笑,“吩咐人备马,我亲自去会会他。”
林舟沉默地站在旁边,听见江赜要离宫时,眼睛微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