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香明显有话要说,临近却欲言又止,眼中有些惊慌,只道重华宫中有事,唤她回去。
江容心微微一沉,猜到了什么,如此要说什么也便没说,扶着萧知砚回了永安宫。
将他送回之后,江容马上出了来,惠香就在附近等她。
照了面,江容问道:“怎么了?”
惠香这时方才说了实话,回道:“小姐,小轿来了。”
江容心中翻腾了一下,意料之中,宫女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她,事情与萧显有关。
自那日放她回来之后,他只叫太医每隔三日给她诊一次脉,已有阵子没召她伺候。
江容心中自是求之不得。
眼下他再度召见,江容比之之前还要惴惴难安,毕竟腊月二十二越来越近。
她不想与他见面,多见无益,只会增添意外。
然,眼下事情已经发生,小轿已至,江容自是不敢不去。
她赶紧回了重华宫。
接她的太监在外候着,江容进了房中准备,再三斟酌后,唤了惠香,附在她的耳边道了话语,让她为她备了那只蓝蝶珠钗。
惠香会意,赶紧去办了。
没一会儿,惠香将拿走的珠钗拿了回来,交到江容手中。
江容小心地打开,瞧见了里边的药粉,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主仆对视一眼,点了头。
日子太近,江容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萧显阴晴不定,去一次他什么时候放她回来是不可估算的,倘使到了腊月二十二,他还是不准她回来,她又该如何是好?
江容努力镇静下来,对着铜镜,慢慢地戴上了那支珠钗。一切准备就绪,她方才起身,出了房门。
清早江容醒来,虽浑身没什么力气,软的很,却也极快地穿了衣服,洗漱过后,返回了东宫。
她心中着急,惦念许多事情。
一来不知萧知砚如何;二来不知永阳公主有无给她传消息;三来,她要服那避子汤。
江容现下最最担心的便是孩子一事,她有着种预感,只要她有孕,萧知砚就会死,到了今日,她的月事已迟了整整六日,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担忧。
朝后,碧霄殿。江容深夜被唤醒,立马起身,亲去了北墙。
北墙外传递消息的依然是之前的暗卫
“冬月二十二,王妃再坚持一下,已万事具备,只差东风。”
江容应下声去,心口砰砰地跳。
永阳公主已给了她具体日子,为今还有八日!
冬月二十二乃冬至,届时萧显会出宫祭祀,会有大批御林军随帝同行,皇宫之内,有可能会有疏漏,让他们有机可乘,一举逃离出去。
暗卫口中的“东风”,无疑便是指萧显离宫。
她一面激动,一面忐忑。 江容心弦紧绷,明显地听到了有嘈杂的脚步声奔入东宫。
正当万分惊惧之际,一人骤现眼前,亦是羽林军装扮,然,他的脸,让江容当即便哭了出来!
“哥!”祭天坛高高矗立,汉白玉阶泛着清冷的光泽。
四周古柏参天,枝叶层层叠叠,如巨大墨绿云团将天坛笼罩,风过处,柏涛阵阵。铜鼎列于坛周,鼎身饕餮纹路在幽暗中凝着肃穆,内里香烟袅袅升腾,白色烟雾在古柏枝干上蜿蜒缠绕
萧显玄衣纁裳,头戴旒冕,拾级而上,龙袍衣角拂过台阶,身后禁卫甲胄森严,仪仗队伍的旗帜烈烈作响,旗面龙凤呈祥,图案在冬阳下时隐时现。
随来众臣匍匐满地,高空寒风呼啸,掠过耳畔,仿若上苍轻吟,肃穆凝重之气漫至无疆。
一个时辰后,祭毕,恰逢午时六刻。
那男人伟岸的身躯徐徐地从汉白玉阶上下来。
“你说什么?”人是他往昔封地的旧将之一,为今乃从二品镇军大都督,亦是此番祭天之行的第一护驾,驭马在外,就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