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忧抬眼看着萧允安,捂住自己乱蹦的胸膛。
是……是他想着那种不一样吗?
“陛下待臣的好,臣都知晓。”叶无忧捏起空无一物的掌心,萧允安在他怀上龙胎之后,在里面放了太多的东西,把他架上了一个从不敢企图的位置,也激起了他贪婪的野心。
萧允安是天上的可望而不可及的烈阳,是他心底永远的明君,触之即伤,他本该潜于阴影之下,安然度过一生。
可叶无忧忍不住,忍不住以自己的萤火之辉靠近太阳。
哪怕最后遍体鳞伤。
至少有过。
“不,你不知道。”萧允安把自己的手贴上叶无忧抬起的掌心,攥紧叶无忧摊开的四指,“朕重用你,赐你军权,你怕朕只是试探;朕欢喜你平定北疆,为你设宴,你胆战心惊,误以为是要削你兵权的鸿门宴;朕喜爱你,想让你一人之下,你又要觉得是朕在收集你逾矩欺君的证据……”
说到最后,萧允安都被叶无忧气笑了。
“朕不说个明白,叶卿只怕是,哪天一拍脑门,又要消失在朕眼前。”
“臣不敢……”叶无忧心虚地低下头,空闲的手藏在被褥下,紧张地攥住里衣衣角。
“你不敢?朕看你敢得很,一天看不住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萧允安扶住额心苦笑,“叶勉,朕是天子,若想夺权,何须费那么大劲把你架上那个位置,你是朕捧上来的将军,你的一切,全都归咎于朕,朕若真想杀你,一句话就够了。”
“所以,陛下您终于……要杀臣了吗?”叶无忧抬眼,眼中是雀跃过后的释然,是暗藏着无尽伤情的期盼。
“朕杀你做甚!”萧允安心脏猛猛一抽,抬手一掌拍向叶无忧脑袋,顾惜着叶无忧刚产子的躯体,没敢用力,更像是在叶无忧头上轻轻按了按。
“……臣拥兵自重,每日酣睡帝王身侧,馋陛下身子,还自作主张给陛下生了个孩子。”叶无忧垂眸掰着手指头细数,惊觉自己竟如此放肆!
“是啊,叶卿数次欺君,前有扮做采花贼绑架圣上,后有带着皇嗣潜逃北疆,真是让朕恨得咬牙切齿!”萧允安顺着叶无忧的话往下数落,嫌不够,又给叶无忧加了条新罪责,“怀着龙嗣还不安分,以大将军之身秽乱宫闱,害朕难以准时早朝。”
叶无忧倏地红了面,他磕磕绊绊抬眼问:“那……陛下准备何时将臣打入诏狱?总不能今夜就让臣血溅龙榻,怪不吉利的……传出去也不大好听,听上去像马上疯。”
“呵,朕岂敢把叶大将军放进大牢,打入诏狱事小,若哪夜朕又不慎招了身染寒梅信香的采花贼,那事可就大了。”萧允安欺身逼近叶无忧,用拇指挑起叶无忧下巴,眉下一双含情狐狸眸,写满势在必得,“那采花贼,要是又给朕搞出个孩子,岂非大患?”
“那,那陛下要怎样?臣如今虚弱无力,任陛下宰割,虎符藏在将军府被塌过的床底下,陛下要杀臣,恐怕得尽快,再晚几月,小拖油瓶就记事了。”叶无忧艰难地把目光从萧允安深沉的眼底移开,心脏砰砰狂跳,“杀晚了,恐怕对陛下父子和睦不妙。”
“叶勉。”萧允安的手指从下颌移到面颊,乾君温热的掌心移上叶无忧面颊,他凑到叶无忧耳边轻笑道,“朕想如何,叶卿当真不知?”
叶无忧呼吸凝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眼中瞳孔地震,他面上的绯红瞬间染到脖颈和耳根,叶无忧咬紧牙关,红着眼摇了摇头:“臣不知。”
“朕想,叶卿从此只为一人之下。”萧允安炙热的呼吸,喷在叶无忧唇边,萧允安一手捧住叶无忧面颊,一手握住叶无忧手腕按向自己胸膛,他的双唇近到稍稍低头就能贴上叶无忧的面颊,萧允安清了清嗓,郑重开口,“不知叶卿可愿做朕的心上人?”
“臣……臣……臣……”叶无忧激动到难以呼吸,他捂紧胸口,张开嘴大口汲取龙帐内稀薄的空气,可却只能嗅到淡淡的青竹香,他双唇微张,正欲答应的话语未落,倏然呼吸急促,脑袋眩晕,白眼往上一翻,倒在了萧允安臂膀间。
“叶勉!!!”萧允安抱紧倒在怀中的叶无忧急切地朝帐外怒吼,“传太医!!!”
第78章回应送出定情信物
“将军,醒醒,再装下去您不会有事,但老夫脑袋得先落地了。”憔悴的刘太医感觉自己十分命苦,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陛下召见那日,怎么就偏偏只有自己当值。
叶无忧眉峰微微耸动,艰难地睁开了自己万分沉重的眼皮。
此时,距叶无忧呼吸困难晕眩过去,已过一个半时辰,距叶无忧恢复意识,也已过半个多时辰。
叶无忧的眼珠子在眼眶内轱辘轱辘转圈,他稍稍朝龙帐外偏过头,探了一圈,发现目之所及,只剩刘太医一人。
“陛下呢?”叶无忧把被褥拉过面颊,只露出一对怯怯的眼眸。
刘太医:“被高公公劝回御书房操劳了。”
叶无忧眨眼:“本将军能下地了吗?”
“可以下床稍加走动,但前三日还是静养最佳,不可剧烈运动。”刘太医卷好银针,拎起药箱准备去御前告退,“将军既然醒了,那我也先告退了。”
然而,才拎起药箱,刘太医便被突然坐起的叶无忧拽住了衣角,他看着满面春色的叶无忧倒吸凉气,心底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刘太医,本将军想麻烦您一件事……”叶无忧捏着刘太医的衣摆小幅度摇晃,“求您了。”
……
半个时辰后,零一从暗道内鬼鬼祟祟钻出个头,叶无忧站在架子后,偷偷摸摸接过零一手中用锦盒包着的玉料,感激地朝零一摆手。
“谢谢零一,本将军会记得的。”叶无忧难得和零一如此客气。
零一不敢置信地极速后退,生怕叶无忧下一句便要坑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