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他,打量着他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他道行深,滴水不漏。
桌面下与我争锋相对的作风与他面上如春风拂面的温和平静是全然不同的体验。
平时的清冷在此时收敛了起来。
不再向周围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意。
他拿出了不一样的态度。
“你能,”他低头啜茶,戴上胸口别着的平光眼镜,似乎是在试图用这层镜片隔绝我对他探究的视线,但仅仅是这么一层,连他不经意流露出满足的眼角都挡不住,“我会帮你。”
——和你搞A同是吧!
见我没有动刀叉,他慢慢地拣起一颗红润的草莓,将叉着草莓的银质餐具递到了我的面前。
半边平光镜反着光,另外半边的水晶蓝眸因笑意闭合,他眯起了眼。
雪白的睫毛沁了柔软的柳絮。
“来一颗好么。”
我张了口,叼住,咬下一口。
这看起来有点崩小白花人设了,但请仔细看,我从来没有主动过,都是他主动了然后我配合,我已经提前说过了我会对他的行动予以配合,那么他做什么,我都会配合。
小白花的精髓就在于此。
不主动,不拒绝。
别人一问,马上惊讶。
——诶诶诶?这难道不是配合吗?对不起我之前没有过经验,我以为就是要这样配合的,是我做到太过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脚上的触感再次袭来,他用皮鞋鞋尖挑起了我的裤脚,柔软坚韧的皮质表面贴着我小腿的皮肤,我能感觉到皮革底的边缘也正贴着我。
我没有示弱。
帆布鞋擦过了他深灰黑的亚麻混纺鞋袜,留下白色的脏污。
唇齿嚼碎草莓的果肉,汁水在舌尖流淌。
味觉察觉到了陌生的酸甜。
并因此好奇地将果汁探索了个干净。
他的皮鞋一顿,往我的裤脚深入,却反被我用帆布鞋踩了下来,帆布鞋踩在了皮鞋的鞋尖,用力碾了碾,在平滑的黑色皮质表面上刻引上折痕。
皮鞋往前踱了踱,帆布鞋在皮鞋上碾压。
踩着一只皮鞋,两条腿的重量都压在了这只皮鞋鞋面。
这道痕迹是无论如何都修复不了的。
哪怕找来技艺最精巧的修复师也得将做工良好的皮鞋鞋面整个拆除更换,才有可能将破旧帆布鞋对皮鞋做的事情全部抹除。
而后,帆布鞋退出鞋面,改为踩上他的裤脚。
像是爬山一样。
桌面的刀叉是攀登的工具,用以牢牢定位自身在山峰的位置,以免脚步上移时出现上身不稳导致坠入深渊裂缝的意外发生。
当上身稳固后,就可以尝试着用脚步去丈量向上的路径了。
一步一步向上,踩上垂直于地面的悬崖峭壁。
帆布鞋爬上了一道关卡,脚踝。
仍然在爬。
是什么,是小腿,是膝盖,是——
最后停在最接近山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