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打着伞,上前为阿吀隔了雪,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语气掩盖不住欣喜道:“姑娘都到了京城,还需住什么客栈,自是该在这别馆里住下才是。这一处风景甚好,还从山上引了温泉下来,要比蛊山温泉舒服得多。”
一行人寒暄,阿吀不管他们,先和银杏走到了前头。
阿吀问她:“这一年,过得如何?”
银杏有些羞涩地垂了眼眸:“陆大人要比预想中的对我更好。”
“你俩睡觉了没?”阿吀问得直接。
银杏双颊露粉,缓缓摇了摇头:“他至多只亲了我的手背而已。”
阿吀有些讶异,她虽是知晓陆裴似有洁癖,但银杏没有啊,她狐疑道:“桑甜给你那瓷瓶你没用?”
“那个是做何用的?”银杏问:“陆大人收走之后再没还给过我。”
阿吀无语,嗔了她一眼:“你也是没口福。”
银杏品出意思,脸更红:“他欢喜吃我的菜式,这快一年,也留宿过几次,我虽在旁伺候,但并没什么。我是老早同他说过了,若不打算娶我为妻,就当我是个厨娘就好,我不会妄想什么,会一直这么安生过日子。”
阿吀回头看了眼陆裴,雪中其人风姿肖似其母,可惜无其父温润,倒将慕容壑那疏离学了个十成十,当真如远山月,又远又冷。
她收回视线,观起了园林风景。
麓山别馆处处能见主家喜好,简雅清致。并无常规园林喜设假山,倒多树景。
错落有致,疏密有度。
水中小榭在雪中显了孤寒,可太美。
阿吀不得不承认,陆裴品味太好,如若不是对手,同这样的人当友人她得捞多少好东西。
就单说这别馆,她就能住上一年都不腻。
顾涯孟青榕与其师弟同陆裴走在她二人身后,顾涯问:“怎的不见竹叶?”
“临近年尾,事务繁忙。”陆裴回答了这句,又侧头看向他道:“你师父那事儿我也听闻,还特意教人去查了一番,纵影山是有打斗无错,不过瞧那留下的痕迹你师父应无事,不用担心。”
顾涯嗯了一声,忍不住笑意:“也不知晓谁这么蠢,触我师父霉头,那帮人也不知有没有性命留下来。”
陆裴笑眯眯道:“这事儿无甚好说,那顾少侠呢?你父亲冤案已了,你后续打算如何?”
顾涯望着阿吀背影,朝她方向抬了抬下巴:“我要带她归隐。”
陆裴失笑出声地拍了拍他肩膀:“此话有失气概。”
第70章不得生悲(上)“早想与你一战,今日……
申时,一行人落座镜水食庐。
屋内设地龙,暖如春;窗景如其名,能瞧见一湖景;冬雪静谧,园林清雅,再品珍馐,实属乐事。
阿吀、顾涯、陆裴、孟青榕、其同派师弟陈侧效仿古礼,各自跪坐在矮桌之前。
桌上早就备好了银杏特意酿的酒,阿吀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入喉,熟悉滋味在嘴里让她一下子舒爽起来。
银杏行礼,退下去做了菜。
阿吀则又饮了一口酒看向了主桌的陆裴。他是一副恬淡闲适姿态,眉眼间里完全瞧不出有何情绪或打算。
既进了这鸿门宴,生死一线,倒没了焦虑。
她也不急,微醺后,半真半假地道了句:“可惜桑甜赶路着急,崴了脚,这会还在青羽处休憩,不然今儿也是能享受了这些。”
“哦?是吗?我听闻桑甜姑娘失踪,因此还让竹叶领了罚。”陆裴捏着杯子,语气莫测:“桑甜姑娘无事就好,不然总显得我的属下太过无能。”
这会儿正好上了第一道菜。
阿吀哼笑,不客气地接话:“竹叶的确无能,不然也不会教桑甜白白遭了一回罪。陆大人可知江湖上竟有一批哑女高手,如若不是桑甜擅毒擅蛊,否则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哪还能经常与我通信。这哑女我记得在赤霞山庄也是见过的,好在我已经将人拿下送入大理寺,不怕问不出来什么。”
顾涯孟青榕闻言低了头乖乖吃菜。
陈侧从容许多,边听人言语,边品了酒食。
陆裴含着笑意,夹了一口菜才道:“这是九格司的过错,御雷山之事,还有最后得以翻案成功的九州冤案,甚至包括军火案,无明媚姑娘的帮扶未必能如此顺利,连着竹叶过错都是,好在姑娘不在意。九格司无论是报恩还是补过,都得为姑娘做些什么才是。”
阿吀警觉地侧了头:“什么意思?想报答我容易的,这别馆送我就行。”
“虽姑娘时常玩笑,但我知晓姑娘不是重视这些身外之物的人。”陆裴举杯朝着阿吀道:“我是听闻姑娘孤女出身,本也没抱什么期望,没想到就真的找到了姑娘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