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凭空出现在她的脑海。
女人突然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她握住男人的枪,爬下床,蹲在尸体前,如同被魇住了,呵呵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枪口抵住尸体的脑袋,眼神里充满血淋淋的恨意,冰凉刺骨:“该死,所有*我的男人都该死!我杀了你……是我杀了你……”
掉落的烟头还燃着火光。
她捡起没熄灭的烟,死死按在尸体的眼皮上,滋滋作响,没一会儿,烧焦的味道便飘上来。
临走前,陈尔若回望身后。
女人还在残忍地用烟头和枪凌虐男人的尸体。不过,在她的记忆里,此刻她手下不是一具还未失温的尸体,而是撕心裂肺向她求饶的男人。这一切,是她亲手报仇雪恨。
混乱辖区确实是充满肮脏的地方。
但也没有比它更好的埋尸地了。
吃饱的毛毛餍足地爬上她的肩膀,用黑乎乎的小脑袋蹭她的下巴,嘶嘶吐信,舔她的脸:「妈妈,我能打架啦。」
陈尔若无奈:“吃饱喝足就喊妈妈?”
她把还发烫的枪收回枪套,带上门。
门前,她抬起手,望向干净的掌心。
如她所料。
杀掉恶人的负罪感微乎其微。
这很好。
又一个第一步完成了。
她用手指摸了摸毛毛滑溜溜的头,叹气:“吃饱了,也该干活了……不管能不能完成任务,都先试试吧,咱总不能刚来就付违约金吧?”
*
房间门窗紧闭,空气沉甸甸的,混杂着威士忌的辛辣、香槟的微酸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雪茄余味。
几个军二代子弟陷在宽大的沙发里,围作一团。他们的脚上说锃亮或沾了灰的皮鞋,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搭在昂贵的沙发扶手上、靠背上,整个人透着一种被酒气泡透了的、骨头都化了的懒散。
有人借着酒劲往卫介旁边凑,眼睛眯成缝往角落里唯一一个谁都不敢靠近的身影上瞟,看了两眼,他有点发怵,压低声音问:“哎,卫介,你是怎么劝蔺……他来这场局的,别看崔旭他们几个玩得还挺开心,其实都快怕死他了,都盼着他走呢。”
卫介翻了个白眼:“你不敢亲口问他,我就敢越过他跟你说了?你存心害我啊。”
“这不是好奇吗?我看蔺大少爷今天也喝不少,还想借今天这个机会跟他套套关系。”
“我建议你别去。”
“怎么?”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卫介颇有些幸灾乐祸。
这幅样子他可谓最熟悉。
之前他老婆卯着劲要离开他,他也是这个阴晴不定的死样子。他还记得他当时冷眼旁观的样子:“你自己强取豪夺在先,被冷落了又觉得难受,不是活该?她都不爱你,你还赶着去求……有病。”
现在是谁有病呢。
卫介戏谑地“啧啧”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