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有点意想不到,嗓音暗哑得磨人,但终究不舍得多说,即使如此,如此,他的教养也一直都在。
怕她会羞恼下不来台,怕她会生气。
好在那衣服真没有多少。
他帮她把最后的穿完,再沉稳的手也开始微微得抖了,呼吸灼热。
“我好不好看?”月光下,她皮肤雪白,美得像个女妖,问他。
反正刚才那么……已经过去了,人就是这样,超出某个点极限,也无所谓了。可以没皮没脸了。
“——嗯。”
“我性不性感?”
她掰过他要侧过去的脸,更挺起腰,就是要让他看。
“我……”她声音低了一些,俯在他耳边问出了最后一句。
是她平日都不好意思说的字眼。
他果然再受不了,深深地看她,眼底满是蚀骨滔天的情欲,也没有回答她这个话题,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卧室里。
*
你知道情动吗?
那一天。
她好几次扣紧他指骨发白、青筋凸起的手掌,同他十指紧扣,掌心相贴,欣赏那么骄傲干净的一个人被困囿在如此低等情欲里。
最开始他还是有理智的,帮她把那件衣服穿上,又帮她慢慢收好,甚至还如当初一样用温和清冷的声音问她“疼吗?”,指尖温柔地抚摸过她因太夸张而痛红了的眼睛。
但渐渐,看着她欢喜快活的样子,也没有再问了。
——沈医生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热情得不像话。
热情得她都忍不住好几次软声求他,什么“老公”“宝贝”“主人”“甜心”这种字眼都往外抛。
他也很喜欢听。
他太喜欢听了。
——你知道情动吗?
她看向窗外也开始下暴雨的世界。
觉得他们就像被锁在高塔之上,或是在颠簸飘摇的小船间,被困在属于人类最原始本能的这场狂欢里。
当笛卡尔一定要在肉体和精神之间划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当理性主义一定要将情动放到□□领域里。把它视为人类的缺陷,人类软弱无能、变化无常的原因。*
可是斯宾诺莎却说——如果我们的身体和身体发生作用,那么灵魂就一定会对身体所产生的情状形成一个相应表达。
这个表达,就是情动啊。*
怎能被单一归在肉体里?
怎能被单纯认为是缺陷,是懦弱本源?
它理应被理解,被重视。
——她觉得他一定是知道的。
当我们身体在剧烈碰撞时,原来灵魂也会有回音。
早就有回音。
所以才如此欢愉。
*
翌日。
初枳夏醒过来的时候,望着窗帘被掀起一角露出来的天,一时都分不清到底是清晨还是傍晚。
她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了身侧的一直环着她腰的沈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