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人为太子和小皇子保驾护航,太子的身体又不像能留下后嗣的。
若圣人坚持让太子继位,再提前留下兄终弟及的圣旨,那张皇后之子就是正统,谁也无法撼动。
可太后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权旁落,必然会尽全力阻止。
不只为权势。
渭王琰跟太子争过皇位,一旦失势,待得太后百年,等着渭王的就只有个死字。
而这个为太子和小皇子保驾护航的人选……也就那么几个。
满圣都权贵圈子里扒拉一遍,也还是他穆长舟最合适。
毕竟他的外家乃是先圣母家顾氏,穆氏和狼覃军又几乎是他的一言堂,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
袁修永只用一句话,就让穆长舟心中疑惑尽除。
淳阳王之母也是顾氏女,先圣之母和他的第一任妻子都是顾氏女,淳阳王自然是站在圣人这边。
严辎所为,跟过去鲁国公府通过军饷来逼迫穆长舟娶张氏女时一样,是为了逼他站队。
至于程三郎,他带去西北的那几车礼,既可以是感谢他收留的谢礼,也可以是程邈欲再嫁一女做穆家妇的聘礼,也是为了拉拢他。
明面上看起来从不站队的纯臣程氏,竟然能被太后指使……穆长舟的脸上多了一抹冷笑。
圣都这些人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喜欢强扭的瓜,不管甜不甜,只要吃到他们嘴里就行,也不怕崩了牙。
他能想明白的事,曾为先圣拜请为军师的袁修永自比他更明白。
袁修永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两方人马都想逼穆长舟就范,却不能撕破脸,甚至还得怀柔,最好的法子非结亲莫属。
太后已然扔出了程氏子,想必很快,圣人为穆长舟选择的亲事也会落定。
可穆长舟是会乖乖就范的人吗?呵……这便是赵瑞灵的机会。
袁修永由着穆长舟喝了两碗酒,过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往外扔钩子。
“圣都……”他刚开口,外头就响起了甄顺急切的声音。
“郎君!郎君!有要紧消息!”
甄顺甚至
等不得穆长舟出去,满头大汗跑进来,急切地催促穆长舟。
穆长舟站起身:“恕穆某不能陪袁翁继续品酒……”
“可是穆长舟的亲事有消息?”袁修永不愿再等,干脆开门见山打断穆长舟的话。
甄顺瞪大眼望向袁修永,“袁翁怎么知道?”
“也该来了,张皇后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袁修永轻笑。
“小子你直说便是,反正如今圣都指不定是人人皆知,小老儿不才,许是能给你们点建议。”
穆长舟面色微沉,又坐回去,沉声吩咐甄顺。
“这里没外人,你直说。”
甄顺期期艾艾看向穆长舟,“圣都那边传来消息说……说,老夫人为郎君应下一门亲事,是……”
“顾氏女?”袁修永等不及甄顺这墨迹劲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穆长舟的神色。
“倒也不叫人意外,你家与顾氏是表亲,圣人也算跟你沾着亲,这算门不错的亲事,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不等穆长舟说话,甄顺神情更忐忑了些。
他干脆闭上眼,一口气把话说完。
“不是顾氏女,是淳阳王嫡幼女殷七娘!”
他话音一落,“嘭”的一声,穆长舟手里的酒碗被他捏得四分五裂,没喝完的酒全洒在穆长舟染血的手指上。
可他却像没感觉到痛一样,表情冷沉得像数九寒冬即将到来的暴风雪,把甄顺吓得缩着脖子后退几步,贴在了门边。
就连袁修永都一时愣在当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老醇国公夫人……不提也罢,圣人是疯了,生怕穆家子太忠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