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舟可能就是雄性激素有点旺盛的那一类人,胡子长得很快,每天都要清理唇周。肉眼看也不太看得出来,只见一片淡淡青色,还挺性感的,但是这片青色碰到她的脸颊,微微毛刺的知觉停留在唇上就变得很明显,像密密麻麻但不伤人的小刺,刺得她所有神经末梢都竖起来,警觉却又舒服。
给她下了蛊一般,还想再感受。
“陈迹舟。”
“嗯?”
“你会听我的话吗?”
听出她的意有所指,他看了看她:“你想说什么?”
江萌:“你刚刚说,有老婆当然听老婆的,不会是用来骗吻的吧?”
照她对他的了解,他大概率会懒洋洋地嘲弄她说:这话没错啊,但你是我老婆吗?
不过陈迹舟这回倒是没跟她呛声,他嘴角带着笑,特别乖地点了头。
“听。”
“好,”江萌发表高见,“那你好好管理好你的公司,做大做强,我就不当你秘书了,我要当老板娘。”
陈迹舟笑出了声,喉结都跟着动了下,真被她逗乐了:“原来是看上我的钱了。”
江萌笑说:“当然啦,我就是这种势利眼。”
陈迹舟:“太好了,我就喜欢势利眼。”
江萌忍不住哈哈一笑,她举起无形的话筒:“那你自己觉得,我们两个谈恋爱,你和我的竞争对手比,有什么优势?”
陈迹舟瞥了一眼她春光满面的笑容,配合她说:“我们两个熟啊,知根知底的,我又不会骗你。”
他看着她,一惯玩世不恭的神色里,又藏了许多暗涌般从不止息的滔滔柔情,淡淡的,又是深刻的:“我又不会变。”
江萌举着话筒的手停在那里,跟他清朗俊逸的一双深情眼静静地对视了几秒钟,她轻声附和:“嗯,你不会变。”
依靠在他怀里:“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江萌喃喃说着,觉得胃里瘪瘪的,持续好一会儿了,她站起来说:“诶,我有点饿了,我去餐厅拿点吃的。”
“嗯。”
“你要吗?”
“我不吃了。”陈迹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又悠悠地闭上眼,“睡会儿。”
江萌嬉皮笑脸说:“睡久一点别醒来哦,别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她的脚步轻快地踏在地毯上,渐渐远去。
确实像一场梦。
不知道江萌是跟他开玩笑,还是真的,她会做那样翻云覆雨的梦。
她以前对他说过,她梦见喜欢的人吻了他。那一段记忆很深刻,来回萦绕。
陈迹舟一直觉得人生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除了爱情,除了她。
他被锁在十七岁的江上,连梦都不再往前。
他离青春多遥远,离她就有多遥远。
而他在美梦里都克制着,不会侵占她,不会打扰。
很多次,很多次。
八年以来,他再怎么梦见她,也只是问一句:最近还好吗?我好想你。
但陈迹舟并不想把她定义为难关,他不那么渴望拥有,他更深刻的诉求,是想看到她幸福美满,他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地助她飞往自由。
爱就是容许自由。
门关上时,陈迹舟从容地倚在光里,即便阖眸,视线也是亮的。
酒店餐厅是自助的,江萌美美地饱餐一顿,还是给他捎了点小食,回到房间里时,陈迹舟已经枕着胳膊睡着了。
电视柜上的手机在她进门时亮了,在它嚣张震动之前,江萌赶紧拿起来。
手机是陈迹舟的,备注的名字叫裴肃,上次他带她去吃饭,江萌对这人有印象,是陈迹舟带的一个大学实习生,她看陈迹舟没醒,做主替他接了,压低声音说:“他在睡觉呢,你有什么急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