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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蓝海抽完,周赦炀将未尽的火烬在指间碾灭,而沈敬隳垂下眼,又一次地靠近过去。
这一次,她的唇还没贴上他的,他便已经分开了嘴唇。
当双唇分开时,高纯度的蓝海已经镇压下了汹涌的情欲,沈敬隳却仍觉脑袋里晕沉着天旋地转。
她张口想说什么,身体却忽然仿佛失去重心,身子不受控地向下滑去,随后意识陡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周赦炀单臂紧扣着腰将她从地上抱起。
他手臂收得很紧,也把她的腰勒得很痛,磅礴而奢侈的治愈异能大量灌入身体,即使毫无效果也没有一丝停歇。
耳畔能听到周赦炀在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但沈敬隳意识混沌,无法再做出回应。
——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晚。
太平洋上巨浪如山,海面排山倒海、震耳欲聋,毁天灭地的风暴呼啸而至,黑色的海水在甲板边缘掀起近百米高的巨浪,一举没过四肢和头顶。
……沈敬隳的确怕海,但那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沉没入海了。
算起来,那应该是第七次。
失去周赦炀的每一年里,每当快要到当年爆炸发生的那一天,她都会独自一人乘着波塞冬2号游轮,前往太平洋中心。
然后,从马里亚纳海沟纵身跃下。
这件事,连达维恩和她的两个特助都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每年她都会独自出海两个月,然后独自回来。
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她为周赦炀殉葬过。
她会看着海水淹没口鼻,呛水缺氧的窒息来临,然后感受自己的气息逐渐微弱,黑暗吞噬一切。
溺毙,复生。
又一年,
溺毙,复生。
……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沈敬隳醒了过来。
一睁眼,大片的色彩和嘈杂的声音便争先恐后地涌入感官。
水流声、风声、水藻相擦的沙沙声、人语声,吵得她皱起眉头,海浪翻滚,带来腥咸的风,手掌仿佛传来沙子湿润细腻的触感。
……
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不是她某一次在海岸边复生的时候了。
她现在应该在……
在濉海市的医院里。
沈敬隳捏了捏身侧的床单,坐起身来,转头看向病床旁。
然后,她的目光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