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们花了这么多心力打赢的这场仗,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若是齐国再来打我们,我们还要反击么?”
“大王,长勺之战是多大的胜利,怎么说没有用处呢?靠着这场战争,咱们和齐国便不用再打下去了。”婉笑着安慰子同。
“为什么?”子同疑惑问道。
“打,许多时候往往是为了和。有了长勺这一战,咱们去和齐国重修旧盟,齐国便不会一味认为我们是委屈求和,以后齐鲁将是合作关系,而不是谁依附谁。”
“母亲说的有理。若要重修旧盟,最牢固的便是姻亲,你的意思是把我们鲁国的公主嫁到齐国去?”
“大王可记得纪国曾有女子嫁给周天王做王妃?王妃生了公主后早逝,纪国公当时把公主接了纪国,后来又一直寄养在咱们鲁国的纪夫人这里。”婉问道。
她当年和纪氏交情不浅,纪氏为了母国曾希望她求允从中协调齐国和纪国的关系,虽然最后齐国还是灭了纪国,好在纪氏明事理并不怨恨婉,婉回到曲阜后,联系最多的便是纪氏。
纪氏自己的女儿已经出嫁,周天王的女儿寄养在她这里,身份尊贵却又尴尬,纪氏曾几次求婉帮自己这个侄女物色一门合适的姻亲。
“大约十三四岁了吧。”子同眼中浮现出一张面目清秀的少女面孔,不由佩服婉的深谋远虑。“此女的身份倒是尊贵,以天家身份配齐王,于天子还是齐王都是一桩美事。但她并不是真正的鲁国公主,这关系绑得住齐鲁的动荡不安吗?”
“她寄养在鲁国多年,早已视纪妃为母,鲁国为家。”
“我们冒失向齐国提亲,齐国会答应么?齐国如今势大,如果要求娶天家女子,为何不直接向周天王提亲?”子同犹疑婉的提议。
“周天王有名无实,鲁国有实无名,娶这位公主,便是娶了天子的名和鲁国的实,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的推测。
事在人为,你可以派使者先探一探齐国的意思,若不同意,我们再想其他法子。。。”
小白愉快地接见了鲁国使者,他等这一刻许久了,他希望鲁国联系他,不管是为了什么。他让鲁国使者带回自己的意思,齐鲁两国唇齿相依,互为姻亲已多年,现鲁国有此美意,齐国不胜感激,希望可以尽快拜访鲁国,亲自去鲁国迎娶佳人。
子同简直不能相信齐国的决定,横亘在他心中几年的自诸儿去世后的齐国的威胁这样便暂时融化了,这简直比一场胜仗还要振奋他的心情。
为了尽快让新人嫁入齐国,子同吩咐宫内全力做好婚礼前的筹备事宜,并向齐国发出邀请,请齐王在冬月十五驾临曲阜,迎娶新人。
冷清许久的纪氏府邸又变得空前热闹起来。允去世后,他的妃子都已移居宫外,纪氏被安排的府邸窄小陈旧。
如今纪府的公主马上要成为齐王的元妃,子同吩咐把纪府周围的三处院子都并给了纪氏,并请了宫里的人一切按宫中规制重新布置纪府,待到十一月初,纪府张灯结彩,似乎要把一辈子的绚烂在这几日燃尽。
纪氏见到婉激动得又哭又笑,“姐姐,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然有福气见到这样的盛况。连我当年自己出嫁和我那小女出嫁都不曾有这样的气派。”
婉一边扶着纪氏,一边请跪在地上道谢的新嫁娘起身。
“赢儿叩谢姨母的再造之恩。”那少女抬起头来,梨花带雨难掩年轻的气息。婉心中却是微微叹了一下,临淄城都知道公子小白好女色,爱风流,在做齐王前便娇妻美妾养了一屋子。
那时的小白娶亲,全凭一个心意,从不管对方的身份,却个个是姿色上佳的美娇娘。对面的赢儿算得上眉目清秀,但要说倾国倾城,却是差了太多。但愿小白做了齐王后,从国家利益出发能好好对待这个孩子。
“赢儿,我知道现在的你对后面的日子诚惶诚恐,充满了期待。多年前我和你母亲还是少女时也是和你一样的。
只是我们宫里女子的婚姻,从来不是简简单单,你嫁过去后代表着周王室,也代表着鲁国。若将来齐王有负于你,你要记得设法提醒他你的身份。”
“姨母,齐王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了解他么?”赢儿憧憬地问道。
婉斟酌了许久,说道:“他很有才干,如今刚做了帝王一两年,便兼并了周围几个小国。小时候他是个温暖体贴的孩子,但年轻时吃了很多苦,做了帝王以后恐怕展示给外人的更多的是杀伐决断。”
“小时候?姨母比他大很多么?”究竟是年少的直白。
“呵呵,是的,以前他曾唤我姐姐呢。可惜现在他做了帝王,一切都不一样了。你要牢记你面对的是一个帝王,不只是你的夫君。到了齐国后,若能尽快获得他的宠爱,生上一子半女,我和你母亲这才能够放心。”
赢儿羞红了脸颊低头不语,未来的不确定让她害怕,更让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