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摇了摇头,说:“姐姐不知,去年我中了一次毒。之后容颜衰败的厉害,身体也越发不顶用了。”
婉心中大吃一惊,连忙追问:“究竟是谁如此心狠?”
“一次我和无忧一起去宫里赴宴,有人在我和无忧的食物里放了毒,无忧贪玩不曾吃许多,我吃的时候不曾察觉,待回去几日后中毒迹象才渐渐加剧。”
“无忧如今怎样?后来可找到主事之人?”婉抓紧了芸儿衣袖。
“你放心,无忧年龄小,吃了几贴化毒的药方后,便几乎无碍了。下毒的是小白的一个嫔妃。那妃子曾深受小白宠爱,也为小白诞下了一个小公主,有一次宫里玩乐,那小公主和无忧抢一个风筝,无忧被那妃子呛了几句,后来那妃子因此事被小白训斥,从而失了宠爱。大约是怀恨在心,便用了这般下作的法子。”
“原来竟是无忧害了你。。。”婉心痛不已。
“姐姐,你别难过。人各有命,老天要来收一个人,任谁都是挡不住的。这些年,起起伏伏,从拂绿殿到夷将军府,再到如今的日子,扪心自问,岁月待我并不算薄。
小白做了齐王,还把齐国推向这么高的位子,这情景几年前,我们谁敢预测到?如今我除了盼望无忧和我的林儿长大,别无所求。林儿性子随他父亲我倒不太担心,只是无忧,哎。。。”
无忧,当年婉满怀爱意生下的孩子,和她的缘分却如此浅。这些年无忧的名字始终盘踞在她的心头,可是她除了祈祷好似什么都不能做。
“无忧虽然是我生下,但这些年一直由妹妹你代为抚养,相信妹妹已经给了她所有你能给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妹妹不必太担忧他们的未来。”
“无忧这孩子,看起来冰雪清透的一个孩子,心思有时却连我也猜不透。小的时候小白对她宠的不行,她自然也爱黏在小白身边。可是这几年她渐渐大了,小白也忙于东征西伐,在临淄的时间一年算下来并没有多久。
每每回来,她几乎想要霸占小白所有时间,有时小白要去他那些妃子那里过夜,她都会大发脾气。
有次我让小白提前谋划,几年后好为无忧寻一位大国国君做夫君,结果无忧和我大闹了一场,十多天都不和我讲话。姐姐,或许是我多想,但是我真的怕。。。”
槐花从树上坠落,打在婉的脸上,吓得她一激灵。她捡起那槐花放入口中,依然是香甜的味道,可是其实一切都不一样了。她陷入深深的担忧,为芸儿的健康,为无忧的未来。
“芸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无忧还小,一切都还有机会。这次我回临淄,除了见你,也是想问问无忧,看她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回鲁国。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她,但是为了她的将来,或许。。。”
“我明白,我们一起劝说无忧和小白,让无忧离开临淄吧。过些年只要她愿意回来,这里随时都是她的家。”
婉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这身子,除了宫里的太医,是否也试着找些民间的神医看看?”
芸儿无奈笑了笑:“小白在这上面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只能缓解,不治根本,没用的。姐姐不必为我悬心,这两年我已经对生死完全看开了。”
婉明白以小白如今的实力,自然是搜罗得到全天下的名医,若他也无法,自己怕是也难多做些什么。想到这里,婉更加黯然神伤。芸儿却又问道:“你还担心我,我倒要问你,你如今和小白怎么样了?”
婉诧异问道:“妹妹什么意思?”
芸儿笑笑说道:“你不用瞒我,小白对你的心思,他全告诉我了。”
婉抬头对上芸儿的双眼,那里面没有嘲笑和责备,有的只是关切。婉瞬间又要泪目了,若说这世间有谁对她这般不离不弃,芸儿怕是仅有的几个了。
“我和他,是没有可能的事。”婉抬头想让自己的泪水流回去,碧绿的缝隙里,是白色的棉花云朵漂浮在蓝色的天幕上。“这次我回来,一是为了见你,二是为了无忧。还有一件是想和小白聊一聊齐鲁后面的发展。”
“好,那我吩咐下人告诉小白,他刚好这几日在城里。你来的消息,因我不确定你是否想见他,都不曾告诉他。我怕他。。。”
“怕什么?”婉不愿芸儿担心,故意调笑着问道。
芸儿顿了顿,笑道:“如今见到你,我什么都不怕了,我想姐姐你一定对他有办法。”
两人又寒暄了许久,芸儿强留婉在此处住下。婉虽然知道芸儿府上人口众多,住在这里不便,但为了多些和芸儿相处时光以及尽快见到无忧,便不多推辞,打算先在此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