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卿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笔,摊开眼前的奏章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听到苏辞入内的声响,他抬起眸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眼眸中的意味深长,淡淡道:“看到了。”
“嗯。”苏辞也没和他客气,寻了处坐下自顾自地倒着茶水:“你的动作倒是快,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当真已经确定是她了?”
他们相识至今也已经有近二十年,京中百姓近几年虽盛传肃王与秦绾年少相识青梅竹马,静待择日完婚,实则一切不过是泡影。
苏辞知道他向来不近女色,贵妃娘娘还在世时曾多次张罗过他的婚事,相看了京中所有适龄的贵女,其中自然也有秦绾,不过他都无一例外地回绝了,就连送到他身边的司寝宫宫女,都被尽数退回。
贵妃娘娘离世后,先皇也曾问过几次,也都被他以无心男女之情婉拒。
再到后来,就更没有人敢提及此事。
推着推着,也就到了现在。
任谁能够想到,原来他不是无心男女之情,而是始终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不过现下也是正正好,就算不多言他对别枝有意,单单是家世这点,就足以堵住部分朝臣想着将女儿送入王府的小心思。
苏辞思及此,笑了笑:“一见倾心?”
傅淮卿端坐在书案后,幽邃眼眸静如寒潭。
叫人看不穿他的想法。
对视少顷,傅淮卿落下手中的笔,起身走来,否认:“算不上。”
要是一见倾心,他也不会近段时日才明白自己的心思,更不会让自己和别枝的关系走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算不上……”苏辞疑惑,秦家认回小女儿也不过十来日的事情,就算日日都见,拢共也不过十日:“你哪里来的时间日久生情。”
傅淮卿轻描淡写:“我和她早就相识。”
苏辞闻言,愕然怔住。
书房内静得只余下微风吹拂过树梢落下的声响,傅淮卿停顿了一会儿,补充道:“不过她不知道。”
苏辞:“……”
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半响才道:“这叫你单方面认识她,不叫你们两人相识。”
傅淮卿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苏辞薄唇微合,默默地收回已经说出口的话,“姑且就当作你们相识吧。”他喝了口茶水压下心中的诧异,道:“不过我看她对你似乎不怎么感兴趣,而且也始终游离在秦家之外。”
要不是他们常往来,且秦家前些时日大肆操办了宴会宣告寻回小女儿一事,京中的官员们也没有多少人知晓此事。
“她有心仪之人。”傅淮卿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道。
苏辞蓦地瞪大眼,一个又一个的消息从天而降,他被这些个消息弄得久久回不过神来,“谁?”
傅淮卿:“你不认识。”
苏辞当然知道自己不认识,要是认识也不会被迫怔愣在这里。
他静静地看着他须臾,明白过来,眸中染上些许笑意,揶揄道:“原来王爷打算撬别人的墙角,现在来找我取经的。”
傅淮卿神色平淡,不置一词。
苏辞虽调侃着,也确实有些头疼,问题在于:“我也没有撬过别人的墙角,这件事上,你找我也没有什么大用。”
傅淮卿闻言,收回视线。
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润润干涩的喉骨,道:“今日之事,不用在秦骁面前提起。”
苏辞自然明白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不过能够让他出言提醒自己,已然表明了此事在他的上心程度。
见他没有要继续再这件事上多言的意思,苏辞换了换心思,道明了今日的来意:“我已经着他们带她入府,后面要怎么做。”
“其他的事情,交由她自己处理就行。”傅淮卿摩挲着茶盏的指腹停滞了一瞬,想起别枝与方听稚的情谊,道:“平日里若是得空,多照看她就行。”
苏辞闻言,挑了挑眉:“什么人,值得这么上心?”
“可以拆了你家的人。”傅淮卿道。
苏辞:“……”
傅淮卿说的不假。
方听稚若是在苏家出了什么事,别枝定然会去拆了苏家的。
她又不是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