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不是没有试探过,都尚未说完就已经被回绝,眼下的情况若是其他人,他都可以尝试一二,然而,眼前的男子,不是帝王胜似帝王。
他的事情,还由不得其他人插手。
傅淮卿收回目光,大步流星地走向书房。
书房门扉将将合上,林逸清拱手:“臣适才前去大理寺,听闻荷州一事已有初步定论,臣听大理寺卿提及,不久前京中曾出现过一启刺杀案,也与该男子有关,如今放任他在京中怕是会引起动乱,他乃闲云楼人士,臣认为当立即查封闲云楼于京中的驻点百定楼,限对方于七日内交出男子。”
“闲云楼内不乏有身手极佳者,他们也更加了解此人,想来也要比大理寺大海捞针来得利落。”苏辞垂落的眼睑微扬,落向书案后神色淡淡的男子。
他前些时日回去始终觉得有不对劲之处,傅淮卿曾与他提过,有人着意安插入家中的方听稚是闲云楼内的暗探,前几日又着自己带着方听稚前来陪清河院内的少女,若是不相识自是没有认识的必要,除非两人一开始就认识。
结合此前傅淮卿曾说过的事情,苏辞已然断定,别枝也是闲云楼内的人。
而且……
傅淮卿对闲云楼,了如指掌。
闲云楼能够得于京中屹立不倒,他们都曾怀疑过其背后的势力定然极大,肃王尚未掌权之时,苏辞疑心过闲云楼是其他外戚所为,可他掌权后,闲云楼依旧存活于世,且愈发得强势。
苏辞疑心过很多人,也疑心过傅淮卿。
可当他的目光落向肃王时,又寻不到任何两者间的关联。
书案后的傅淮卿眸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对上了苏辞欲言又止的视线,四目相接的刹那,就已经看明他在想些什么。
傅淮卿不置一词。
他睇了道眼神给身侧的程靳,道:“你亲自带人前去查封闲云楼,七日内交出此人。”
“是。”程靳半分也没有犹豫,当即拱手领命退出书房。
“一夜之间能够杀尽近百人,定然是有人在其背后相助。”林逸清皱着眉,眸中的担忧尽显,“若是其他人还好,若是闲云楼内的人……”他沉吟少顷,缓缓道:“闲云楼,留不得。”
“寻到人再探也不迟。”苏辞出言反对。
林逸清蹙眉。
苏辞道:“难以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也多由闲云楼来解决,不小心出了颗老鼠屎而已,何必打翻一锅粥。”
闻言,林逸清微启的嘴角沉下。
苏辞所言,确实是事实。
一侧的江跃听着他们的对话,微微掀起眼帘瞄向一言不发的主子,嘴角抽了抽。
时至亥时,林逸清等人方才离去。
他们退下后,江跃也出了书房,命人送来晚膳。
紧阖书房门扉再次被叩响,推开。
傅淮卿抬眸看去,瞥了眼端着盘托进来的江跃,指节间的豪笔沾了下墨渍,不疾不徐地落下奏批,“放着吧。”
江跃迟疑,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手中的褐色补药。
他忖了少顷,走上前。
“殿下。”江跃搁下手中的补药。
闻到味儿的傅淮卿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侧眸扫了眼书案边缘的褐色汤水,抬眸。
略带狐疑的目光看来,江跃想起适才在外的场景,静了静,道:“别枝姑娘差人送来的。”
傅淮卿:“……”
刹那间,他就明白了补药是何物。
他深吸了口气,“今日谁来过。”
江跃道:“公主和肖大人都曾来过。”
肖大人。
肖铭。
傅淮卿气笑了,眸光定定地凝着褐色补药,凛冽目光几近冒出火光,“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