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落的双手微微抬起,有模有样地学着他环住他的腰,嘿嘿地笑了两声,“你那边忙完了?”而后不等他回答,当即倒打一耙地道:“我见书房内一直都有人,就没有去打扰你。”
傅淮卿闻言,上手捏住她的鼻尖,“你确定?”
他的动作很轻,别枝‘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理不直气超壮地点头:“我都替你数过了,二十三人。”她可是都瞧见了,上到内阁下到六部,期间还有大理寺和影渊堂,中间也就有个把时辰没有人来寻他。
好巧不巧的,这个把时辰里她们正聊的兴起。
前来打探的程靳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言之凿凿的神情中时不时地闪过微许心虚,傅淮卿薄唇一点一点地扬起,道:“他们今日过来,都是为了章砚的事情前来。”
听到这个名字,别枝微微抿唇:“如何?”
“证据都已确凿,不过是需要些许时日整合到一起。”傅淮卿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往里走,“等到证状成书的那日,就是行刑之时。”
别枝呼了口气。
十九年。
整整过去了十九年。
十九年前,他就该死于恻刀之下。
傅淮卿步伐微停,侧眸看向杏眸繁星闪闪的少女,“昨日夜里,为何不杀了他。”
以她的身手,处理章砚绰绰有余。
若是此前,她早就一剑抹了章砚的喉。
“就是觉得,他不应该死的如此简单。”别枝如实道,还有……她稍稍扬起下颌,撞入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眸中。
其实他什么都明白,不过是想要自己说出口。
“还有就是,担心明明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却给你带来棘手——。”
话音未尽,别枝便坠入了男子的怀中。
傅淮卿大掌箍着少女的腰身,紧紧地揽在怀中,似要嵌入骨中般,他清湛如墨的瞳孔中泛起道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没有开口言说过喜欢,行事中的点点滴滴都落满了她的心。
以往的她,行事是没有顾忌的。
她就连自己都不在乎,更何况是其他人。
然而眼下,她有了顾虑。
也正是有了顾虑,才会去思考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是否会给他带来麻烦。
傅淮卿嗓音藏着微许沙哑,“往后由着你的想法去做,再棘手的事情,为了你,我甘之如饴。”
刹那间,别枝心尖颤了颤。
她掀起眼帘,抿了抿唇,嗯了声。
实际上,她也没有违背自己的心意。
情绪起起伏伏近整日,别枝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睡下,实则灭了灯后她目光如炬,神思都带着平日里少有的雀跃,半点儿都没有困意。
她翻身看在躺在榻外的男子,觉得有些新奇。
傅淮卿伸手擒住翻来覆去的别枝,揽入怀中拉上丝衾盖住她,下颌抵着她的头顶,“睡吧。”
“睡不着。”别枝是真的没有半分困意,越回想白日的事情心中越是雀跃,一想到不久后就能听到章砚的下场,愈发地期待着那日的到来,她抬头看了眼眼眸微阖的清隽容貌,翻过身手肘撑着床榻观赏着,抬手拨弄着男子浓而密的眼睫。
玩着玩着,又觉得有些不对。
按照她此前看过的书册话本来说,处理结束一桩大事后男女都会互诉衷情,夜里也会这般那般不羞不臊,如今自己就躺在他身边,他还能忍住,她皱眉睨了眼阖着眼眸薄唇微抿的傅淮卿,倏地推开他坐起身。
“你不会不喝补汤真的不行吧?”
嘶……
浪费了。